匈奴极为重视祖坟,然而,匈奴祖坟却被李牧挖了。一直以来,单于认定李牧是生死大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誓要把李牧碎尸万段,为此,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向秦军低头,秦异人要什么就给什么。
到如今,猛然间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秦异人主使的,还有比这更让他气愤的吗?
不可能有了!绝对不可能有了!
明明是秦异人指使李牧干的,单于却与秦异人交易,一而再,再而三的交易,他是羞愧无地,感到无比的耻辱,恼怒不已。
不仅单于恼怒异常,就是一众匈奴大臣,谁个不如是?
个个脸色铁青,脸孔扭曲狰狞异常,如同远古凶兽似的。
秦军的吼声很大,惊天动地,远远传了开去,百万匈奴之众听得清清楚楚。到此,他们方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异人指使的,他们方才找到真正的仇人,无不是恼怒异常,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大声响应单于的号召,挥着胳膊,大吼:“开战!开战!”
吼声如同万个千惊雷齐响,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想象一下,百万之众的怒吼,那是何等的声威!
“公子这一招,果是好用!”李牧脸上泛着微笑,打量着恼羞成怒的匈奴,赞不绝口。
“天啊,这下子,要想匈奴与我们不打都不成了,打定了!”黄石公脸上泛着笑容,瞄了一眼秦异人。大是放心。
折腾了这么久。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他们深知匈奴对秦军有多么的忌惮。要不是挖祖坟这种事儿,要想让匈奴与秦军决死一战,还真的很难。
“终于可以大杀一场了!”一众秦军将领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与匈奴大杀一场。
就在秦异人他们议论之际,只见单于一拉马缰,泼风般回到匈奴营地。不计其数的匈奴正在迎接他,个个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战意高炽。齐声大吼:“报仇!报仇!”
挖祖坟这种仇非报不可,要是不报,枉为人,要匈奴不怒都不成。
单于右手一举,怒吼的匈奴安静下来,单于眼中光芒闪烁,打量匈奴,道:“大匈奴的勇士们:秦异人指使李牧挖了我们的祖坟,此仇不共戴天!非报不可!我,命令你们。拿起你们的弯刀劈下秦狗的头颅!用你们的弓箭,射穿秦狗的胸膛!”
“劈下秦狗的头颅!”
“射穿秦狗的胸膛!”
匈奴吼得山响。人人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把秦军撕成碎片。
“活捉秦异人!活捉李牧!”单于右手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如同惊雷闪电似的,很有威势。
“活捉秦异人!”
“活捉李牧!”
惊天动地的吼声直贯九霄,震得天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挖祖坟这事,秦异人是主谋,李牧只能算爪牙,顷刻间,匈奴对秦异人的仇恨就超过了李牧,无不欲要活捉秦异人,要把秦异人碎尸万段。
“杀!”单于大吼一声,手中弯刀对着秦军营地重重劈下,如同惊雷闪电,威猛不凡。
“杀!”匈奴怒吼着,如同海潮一般涌来。
匈奴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没有什么战阵,打仗是一涌而上,只见漫山遍野的匈奴怒吼着,对着秦军营地杀来。
望着汹涌而来的匈奴,秦军将领个个鄙夷不已,很是不屑。
“这就是匈奴?跟无头苍蝇似的,没有一点儿章法。如此混乱,就是再多也没用,会被我们杀得精光。”
“赵人真是没用,连这样的匈奴都打不过。”有将领夹枪带棒的,竟然把李牧他们也给捎上了。
李牧、司马尚他们听在耳里,很是不服气,可是,又无话可是。
匈奴打仗没有章法,一涌而上,若是面对堂堂之阵的话,会被打得大败。就是这样的匈奴,赵国却是奈何不得,年年月月都有匈奴扰边。
“公子,末将愿出战!”
“公子,末将愿立军令状,一战而败匈奴!”
“末将愿立军令状,不放走一个匈奴!”
秦军兵威极盛,匈奴惧秦兵威,不敢近边,这对于秦军来说有些不爽了,因为他们要打匈奴都找不到人。如今,见到如此多的匈奴,他们的手很痒,恨不得杀个痛快,一个比一个牛,竟然敢立军令状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胡吹大气,以秦军的战力,若要全力出击的话,还真能一战而败匈奴。秦军的战力极为强悍,面对匈奴这种乌合之众,要想不打胜都难。
秦异人右手高举,众将的请战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剪刀剪断似的,他们知道秦异人必然是有话要说了。
“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我很欣尉。”秦异人扫视一眼众将,脸一肃,道:“然而,我要提醒你们的是,我们这一战要的不是打败匈奴,而是要全歼。”
打败匈奴不是难事,问题是,秦国不满足于打败,而是要全歼。打败匈奴,必然会有不少匈奴逃走,少说也会有数十万匈奴逃走,这就是巨大的隐患,匈奴会很快恢复过来。一旦匈奴恢复过来,随时可以再度南下,扯秦国的后腿,让秦国无法全力东进。
唯有全歼,才能给秦国争取到时间,这点,绝不容更改。
若仅仅是打败匈奴的话,秦异人也不会费如此多的手脚,直接摆开阵势,与匈奴大战一场便是。
“全歼?”尽管一众将领早就知道秦军的这一战略目标,再度听秦异人说起,仍是有些心惊。
那可是百万之众的匈奴,要全歼,谈何容易啊。
“这是初战。固然要打胜。要提振军心士气。可是。不能把匈奴打得太狠,要不然的话,匈奴就会惊惧,就会逃走。若匈奴逃走的话,以我们的兵力,很难全歼。”秦异人话锋一转,道:“是以,我决定。这仗得慢慢打,不能太狠,要一点一点的吃掉匈奴。”
“公子高明!”李牧、黄石公、司马尚、李斯和韩非他们齐声赞叹。
他们非常清楚,眼下的匈奴虽然是憋着一口气,要与秦军决死一战。可是,这口气不能持久,若是秦军打得太狠的话,匈奴就会惊惧,一旦匈奴惊惧,匈奴逃走就成了必然。匈奴若要逃走。以秦军现有的兵力,很难给匈奴以重大杀伤。
是以。慢慢打,取采零敲碎打的办法,今天吃掉一点匈奴,明天再吃掉一点匈奴,积少成多,而匈奴又不会害怕。
一旦时机成熟,秦军再全力出击,重创匈奴,为接下来的围困减少压力。
“那不是让我们有力无处使,有劲用不上?这也太憋屈了吧?”一众秦将大是不爽,叫嚷起来。
打仗,当然是要狠,要多狠就打多狠,秦异人却要他们不能太狠,他们还真是不适应。
这都是秦军太过强悍了。别人都是在为战力不足而发愁,秦异人却是在为秦军太过强悍发愁。
“憋不坏你们。你们有劲就憋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有你们打的。”秦异人沉声道:“谁要是不听号令,哼,军法从事!”
“诺!”虽然不爽,很憋屈,众将却不敢说个不字。
“李牧将军,这头一仗就交给你了。”秦异人扭头冲李牧道。
“我?”李牧大为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本是赵将,是秦国的死敌,秦异人竟然要他打头阵,这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对于李牧这样的死敌,能利用利用不错了,哪能派头阵给他的?
头阵的意义非同小可,非极受重用之人不能得到这机会。
不仅李牧不相信,就是一众秦将也是不信,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
“公子,可我没兵啊。”李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李牧是赵国九原郡守将,他的军队在赵九原,不是在北河之地。
“谁说你没兵了?秦军就是你的兵!你看中了谁就给本公子说,本公子让你调遣便是。”秦异人的声调有些高。
“……”一片死寂,一众人打量着秦异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牧明明是赵将,让他指挥秦军作战,这在秦国历史上就没有过,谁能不震惊?
“公子,你没说假话吧?”有秦军将领愣愣的问道。
“你看本公子象说假话的吗?”秦异人沉声,道:“谁敢不服从李牧将军的调遣,定斩不饶!”
“诺!”在秦异人的高压下,谁敢不服?众将不敢不领命。
“谢公子!”李牧将冲秦异人躬身施礼,虎目中泪水滚来滚去,极是激动。
李牧是秦国的死敌,秦异人命他为将不说,还要他指挥秦军出战,还要秦军无条件服从他的指挥,还有比这更好的信任吗?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吗?
即使李牧心如铁石,少有激动之时,此时此刻,也是激动不已。
“公子心胸宽广如海!好!”黄石公、李斯和韩非看在眼里,不住点头,赞不绝口。
秦异人敢重用李牧这个秦国的死敌,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这份胸怀比大海还要宽广!
“李将军,你去点兵点将吧。”秦异人叮嘱一句,道:“记住,不要打得太狠。相信你能处置得好。”
以李牧的军事才干,要处置这事自然不在话下,秦异人很是放心。
“诺。”李牧神情大振,激昂昂的领命,快步而去。
没过多久,李牧就点好兵将,一声令下,秦军营门大开,一队秦军开出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