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低着头一路快步走着,寒风拂面,吹散了两颊的滚烫。
走到一半,楚婉猛然抬头,蹙眉环顾了圈四周。
江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家中仆从成群,向来熙熙攘攘的热闹,可为何她眼下身处的这个庭院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诡异。
冷不丁的,楚婉身后传来脚步声,楚婉扭头望去,瞳孔骤缩。
楚慕怀探望完江奕,又同人胡乱扯了几句,就出了江府。
“咦?婉儿呢,她还未回来吗?”楚慕怀掀开轿帘,却没有看到楚婉,不禁好奇问道。
车夫忙赔笑回道:“属下一直守在这,并未见小姐回来。”
楚慕怀眉心拧紧了,嘴里嘟囔道:“这便奇怪了,莫不是有人故意将婉儿留住了?”
说着,楚慕怀便赶回江府,可奇怪的是,他几乎问遍了江府上下所有人,都说没见到楚婉这个人。
楚慕怀心下又慌又气,一股脑闯进江奕院中,大声囔道:“江奕!江奕你给我起来!”
王灵此刻又来拦他,却被楚慕怀一把推开了,“你给我滚开。”
江奕咳嗽着坐了起来,皱眉看着急急闯进来的楚慕怀,“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妹妹,我那么大的一个妹妹,在你府上丢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江奕先是怔了一瞬,继而眉心紧锁,披上外袍朝外走去。
“立刻叫人封锁整个江府,若有不遵此令者,就地斩杀。”江奕压下眼眸,神情像淬了冰一般冷锐,看的一众下人不寒而栗。
江奕动了气,难免咳嗽的厉害了几分,眼尾染上红晕。
“你领着你的人去府中搜,若有人胆敢阻拦你,押下去等着我处置就是。”江奕看了眼楚慕怀。
“行。”楚慕怀简短地应了一声,旋即领着楚府的侍卫四散下去搜查。
金乌渐渐西坠,残存的余晖洒在红瓦上,泛起一片粼粼金光。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夫人由贴身婢子搀着,气的浑身直哆嗦,指着江奕怒道,“我的房间你让人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了,这还不够吗!”
“我当初究竟是做下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畜生!”
楚慕怀磨了磨牙,冷眼瞧了眼江夫人,“您也少在这与我们装模作样,我妹妹的帕子可是从您屋子里搜出来的。现如今我妹妹她人在哪,恐怕也只有您知道。”
江夫人气的气血上涌,一把推开身边的婢子,直直地朝楚慕怀走来,“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她楚婉帕子在我屋里就是我下的手?”
“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楚家别的不说,这家教可是一等一的好,口说无凭就上来胡乱攀咬长辈!”
看着江夫人骂的唾沫四溅的模样,楚慕怀厌恶皱眉,“我并非我那父亲,江楚两家的恩情在我这不管用。若是婉儿今日在你们江府有个万一,您那好哥儿江景明的前途我就亲手给他毁了。”
“你——你——”江夫人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最后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江奕冷眼旁观那群莺莺燕燕哭叫着围上来,缓缓说道:“去将大夫请来,让老夫人尽快苏醒。”
王灵看着江奕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禁咬了咬牙,上前攥住江奕的衣摆求道:“表哥,这件事绝不可能是姨母所为,她可是您的亲生母亲啊。”
江奕低头看着她,眸子里的森冷令王灵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轮皓月高悬在天际,荒凉的山丘上间或传来几声鸟类的啼叫。
楚婉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从石板上爬起来,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她瞧见了一座蛛网遍布的泥塑佛像,佛像前的香案上竖着两截燃烧大半的红烛,蜿蜒的烛油顺着烛身滚落,在灯座上凝聚成一小滩。
楚婉站起身来,朝寺庙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就有一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两个黑衣人自黑暗中走出,冷眼看她。
楚婉瞧了他们二人一眼,抿唇往回走,她脖子上的刀适才被收回。
见二人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楚婉便寻了处干净角落坐下来,“可有吃食?”
并没有人理他,楚婉于是重复了一遍,这时有一个硬邦邦的馒头丢了过来。
楚婉皱着眉捡起馒头,嫌弃道:“这么干的东西,如何咽的下口。”
旋即楚婉就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滋味,楚婉依旧不依不饶,囔囔着要喝水。
其中一人不胜其烦,就差使另一人出去盛碗水回来。
不多时,那人就带着一口缺了口的陶碗回来,粗鲁地丢在楚婉跟前,“若是再囔囔,我割了你的舌头。”
楚婉害怕地瑟缩了下肩膀,余光却落在那口陶碗上。
夜渐渐深了,两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去了角落歇息,大抵是觉得这荒郊野岭的没人过来,楚婉这个花瓶又没那胆量逃跑,所以并没有人值夜。
楚婉悄悄摔碎了那口陶碗,拾了几片最锋利的陶片藏进兜里。
楚婉试探着起身,可没走几步黑衣人就醒了,定定地注视着她。
楚婉借口方才喝多了水,想要更衣。那黑衣人皱了皱眉,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熟睡的同伴,一把拎过楚婉,推搡着她往前走,“少耍花样。”
楚婉忙不迭地点头,弱弱回道:“这里有吃人的野兽,我不敢逃跑的。”
黑衣人冷哼一声,心底对楚婉更加蔑视,领着人到树丛后就不再往前。
楚婉深入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地势稍高的小丘,四下望了眼,不过须臾就得出了一条逃生的最佳路径。
看到畏畏缩缩走回来的楚婉,黑衣人很是满意她的识趣,对于她的戒备也少了不少,回去的路上也不盯着她了,任由她落后半步跟着自己。
临到一个拐角处,楚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咬着牙攥紧了手里的陶片,恶狠狠地朝黑衣人脖子扎去。
“啊!”黑衣人一时不备,被楚婉伤到,疼的大叫,转过身来骂骂咧咧就要抓楚婉。
楚婉趁势又胡乱扎了几下,随后朝后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