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迫于楚慕怀的威胁,扯了扯心生退意的男子,“等来日我奏明楚家族老,非要对你这个不敬长辈的动家法不可!”
楚慕怀横了她一眼,唬的她后退了一步,外厉内荏地拉着男子骂骂咧咧离开。
楚慕怀嗤笑一声,亲手将珐琅花瓶抱进屋中放好,并交代一干人严加看守,不准再放任何人进去。
“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只管叫人打出去。”楚慕怀揉了揉楚婉的发髻,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说道:“若事后父亲追责起来,你也只说是我让你做的。”
楚婉勾下楚慕怀的手,无奈笑道:“不论怎么说他们与我们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阿兄这样未免太冒进了些。”
楚慕怀微微蹙眉,却听得楚婉继续说道:“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给的,只是背地里我们可以寻个机会让他们不敢再来。”
楚慕怀闻声眼皮子颤了颤,“你是说?”
楚婉柔柔笑了,笑容温和良善,“例如打折他们一条腿,好叫他们管住自己的嘴和手。”
楚慕怀深深凝视着楚婉,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这位妹妹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
婉儿莫不是在三皇子那受刺激了,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了,阿兄?”楚婉盈盈笑着望着楚慕怀。
“没事没事。”楚慕怀错开视线,打着哈哈敷衍道。
楚婉笑了笑,没有戳穿楚慕怀。
她知道阿兄做不来那种阴损的事,这样的事情交由她来便好了。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楚家,让父亲和阿兄再陷入困境。
她会查清当年的幕后真凶,要他偿还楚家的一笔笔血债。
楚婉垂下眼眸,遮去眸底的阴鹜。
入夜时分,楚慕怀被楚父叫去了书房。
楚慕怀用余光试探着看了眼坐在上首的楚父,没敢落座。
楚父板着脸扫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既然这般能耐,怎么不敢坐下?”
楚慕怀只以为楚父是在说楚家人来闹这一回事,便替自己辩解,“他们闯入母亲的小阁楼,还想抢走母亲的东西。父亲,这我如何能忍?这换您也不能忍吧。”
楚父听楚慕怀说完,眉心拧紧,“什么?谁动了你母亲的东西?”
“啊?”楚慕怀微微瞪眼,悻悻道:“您原来不是在说这事吗?”
楚父欲言又止,最后皱眉道:“此事你稍后再和我说清楚,我要与你说的是你私底下在查宫中女官的事。”
一听是这事,楚慕怀旋即将脑袋压低了,摸了摸鼻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楚父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是心虚默认了,旋即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身提起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往日是怎么教你的,行事切不可莽撞。这一次如果不是江奕及时发现并通知我,你还指不定捅下什么天大的篓子!”
楚父愤愤松手,坐回座位上,楚慕怀识相地奉上一盏茶,“您消消气,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消气?”楚父冷哼一声,重重地将杯盏搁在桌案上,“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上火!去哪消气。”
楚慕怀眨眨眼,“那我先下去?”
“站住!我话没说完,你去哪?!”
楚慕怀规矩地负手站在原地,继续听楚父训斥。
楚父数落了他一刻钟后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饮尽,坐着缓了口气道:“你在调查的女官我有些眉目。”
楚慕怀眼前一亮,被楚父瞧见后又是斥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与那女官有关的消息还是江奕告诉我的。”
楚慕怀撇撇嘴,没有吭声。
早知如此,他就该去找江奕,而不是赵瑾瑜那小子。
“姑娘,公子方才又被老爷叫去书房了。”小青压低声说道。
楚婉闻声蹙起眉,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袖子,抬头问道:“我半个时辰前吩咐小厨房炖的鸡汤眼下可炖好了?”
小青点头,“一早就准备好了,眼下正用小火煨着呢。”
“带上吧,我去见见阿兄和父亲。”楚婉无奈起身。
阿兄这回怕是又挨父亲训了。
楚婉到的时候,楚父正巧说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楚慕怀则是苦哈哈地站在堂下。
楚婉轻轻扣了扣门扉,“父亲。”
楚父一见是楚婉来了,旋即自椅子上起身,责备道:“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楚婉温婉一笑,示意小青将鸡汤端上来,“今日天冷,我便吩咐小厨房炖了道鸡汤,父亲和阿兄都坐下喝点暖暖身子吧。”
“还不坐下来,要你妹妹来请你不成。”看到杵在一边的楚慕怀,楚父一脚踹了过去。
楚慕怀憋屈地坐了下来,这方才不还是您老人家说不准坐。
楚婉一人盛了一碗鸡汤,小青见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亦是识趣地退下去了。
暖黄色的烛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楚婉只略动几口就放下碗盏,抬头看向楚慕怀和楚父。
真好啊,他们每一个人现在都还有血有肉活生生地坐在自己身边,而不是一遍遍入她梦来的苍白面孔。
“婉儿你怎么了?”楚慕怀率先发觉楚婉的异样,侧头问了一句。
楚婉摇头,“阿兄近日是不是升职了?”
说到这,楚慕怀开怀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执掌金吾卫一事。
楚父听不下去了,斜了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嘴。”
楚婉看着楚慕怀,不禁攥紧了筷子,“那阿兄可认识林太傅?”
楚慕怀扬起眉,“林太傅?那位素日以清正廉洁出名的林太傅?”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