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筠非一般人物可比,徐某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否则定会引起大乱,影响两国邦交。”
“周兄,以徐某看就到此为止吧!”
马晋伸手止住了徐长安,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
“此事本官自有计较,你看着便是!”
要知道马晋可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虚心纳谏,不过他一旦决定下来事情就不喜欢有人再说三道四了,谁也不行!
他现在就是想告诉徐长安,在外面的时候自然可以称兄道弟,但在正式场合还是要讲君臣之别的,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掌权者的意志,他相信徐长安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而徐长安本想再劝,不过听到马晋淡淡的语气,不由为之一愣,心道马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他这么说话,心中有些难以接受,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他和马晋虽然有朋友之实,却也有主次之别,他一个微末小官竟然想替马晋这个朝廷重臣拿主意,太过逾越了。
想到这里,徐长安便稍稍后退了几步,他已经不是平头老百姓了,进了官场就要守官场的规矩,否则就是再有才华,恐怕也会止步不前,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知进退的人。
马晋见徐长安悄悄退了下去,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徐长安的脑子满灵活的嘛。
…………
而就在此时,钱筠一家三口也已经被押到府门之外的空地上,只是可惜的是,这里是勋贵聚集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老百姓们来围观,倒是一大憾事。
钱筠一家三口被军士们押着跪在地上,钱大钧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瘫坐在地上,裤腿处撒了一大片腥臭难闻的不明液体,看着钱筠哀嚎道:
“爹啊……儿子不想死啊!”
邱氏也是一脸的惨白,目露惊恐之色,颤声道: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呀!”
钱筠倒是一脸的镇定,毫无畏惧之色,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让人知道,他的内心也不是那么的平静。
“都给我闭嘴!”钱筠转头对着邱氏二人吼了一句,接着便信心十足的说道:“老夫就不相信这周国来的小子真敢杀咱们!”
“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钱大钧和邱氏听钱筠这么一说,脸上的惧色少了不少,一时间钱府又变的安静起来,钱筠在等着朝廷派人来救他,而马晋自然也在等,他就是想要看看宋国如何处置这次的事情。
一时间临安城中变得风起云涌,局势更是波云诡异,不可捉摸。
皇城玄武街,毕府。
当朝右仆射毕雍端坐中堂之上,他的儿子户部右侍郎毕邪,正恭敬的将发生在钱府的事情说给他听,说完后便问道:
“爹,咱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毕雍坐在太师椅上丝毫没有因钱筠之事有所动作,而是淡淡的道。
毕邪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爹,周国使臣如此肆无忌惮的包围我朝重臣的府邸,践踏我大宋的威严,咱们就没有一丁点的动作吗?”
“你想怎么办?”毕雍抬头看了毕邪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带兵去围剿大周使臣?”
“这……”毕邪一噎,他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办,只是觉得不应该让大周的人在临安如此的肆无忌惮。
见毕邪不在言语,毕雍有些语重心长的道:“钱筠不过是一个庸碌之徒,仗着一点风流之术,就敢窃取高位,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今日有此大祸也是他咎由自取,与我等又有何干?”
毕邪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
皇宫大内,政事堂中。
左仆射张庚正在当值,这时枢密院副使武驰、殿前司副使兼皇城司都指挥使夏由联袂走了进来,武驰向张庚行了一礼,便开口道:
“相国大人,皇城司有巡防兵卒来报,大周使臣突然率军包围了钱相公的府邸,事出紧急,还请左相大人您拿个主意!”
“什么?”张庚闻言不由一惊,站起身来快走到武驰身边,劈头盖脸的问道:
“皇城司可有调兵去钱府?”
站在一旁的夏由忙抱拳道:“回相国大人,事关两国邦交,末将未敢轻动。”
“这就好……这就好……”张庚这才放下心来,长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周国势大,对待其使臣勿要小心谨慎,不可怠慢,否则稍有差池,便是一场倾天大祸!”
武驰夏由连连点头称是,张庚这才问道:
“周使为何如此大动干戈,钱大人可是那里得罪了他?”
夏由敢忙回道:
“相国大人,据巡防士卒汇报好像是钱相爷的儿子抢了周国一位使臣的妻子。”
“什么?”张庚有些惊讶的道:“钱大钧怎会如此不智,竟敢抢周国的女人,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如此的肆无忌惮,他以为大周之人是宋国那些贱庶吗,让他随意欺凌?”
钱筠的独苗儿钱大钧,他自然是认识的,跟他的儿子们玩的很开,算是意气相投,所有他也是经常见到,虽然知道钱大钧有些无法无天,但没想到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
“相国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您拿个主意!”武驰拱手道。
张庚有些迟疑起来,按常理说应该即可发兵将钱筠等众救出来才是,毕竟这里可是大宋的都城,怎可让周国的人如此欺辱朝廷重臣,实在是有失国体。
可真让他去得罪周国使臣,他是万万不敢的,一时间让他有些进退两难,要是将此事禀告天子吧,恐怕第一个受罪的就是他,以当今天子的尿性怕是万万不敢得罪周国使臣的,如此以来他这个给天子出难题的人,还能落的什么好处?
半响,张庚才抬起头来问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武驰和夏由相互对视了一眼,忙躬身道:
“全凭相国大人处置便是!”
张庚闻言沉吟片刻,便摆了摆手,做回书桌前道:
“就这样吧,你们退下吧!”
“下官(末将)告退!”武驰二人赶忙答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殿外。
一出了殿门,夏由就迫不及待的向武驰问道:
“使相,相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武驰好以整暇的理了理袍服,看了夏由一眼,才不紧不慢的道:
“这你还不明白,就是让咱们不闻不问,就当不知道就是了!”
“什么?”夏由一惊,连忙道:“那钱相爷那边……”
“只能看钱相公他自己的造化了。”武驰叹了一声:“你没看出来吗,张相国根本就不敢管。”
“可要是真出了事情,万岁爷那里如何交代?不会怪罪咱们吧?”夏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关我们两个什么事?”武驰缓缓说道:“我们不是已经上报了吗,如何处置那是诸位相公的事情了。”
夏由一拍脑袋咧嘴笑道:“还真是,关咱们什么事情。”
“使相,咱们吃酒去!”
“走……”
………………
很快便是日上三竿,马上就要到正午了,马晋又向门外看了看,不由撇了撇嘴,看来宋国的那些大人们是没有时间来问候他了,一时间让他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太没有挑战性了。
“动手吧!”马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彻底的傻眼了,这周国的使臣竟然玩真的?
…………
就在临安因为钱筠的被杀起了轩然大波的时候,宋国西北靠近星辰海的边陲重镇——星河城,也是阴云密布。
铺天盖日的战船已经将星河城外的港口填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