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安元坊今日热闹非凡,本坊新晋坐地虎—罗刹帮少帮主迎娶第十八房小妾,特意包下本坊最大的酒楼—香四海,用来招待宴客,顺道收敛钱财榨取礼金。
凡人送金银,修士送灵石。
送的不同,座位自然也不同。
修士进酒楼上座,凡人在外面吃流水席。
香四海门头外面摆满了席桌,左右两侧延绵出去十几里之远。
前来交钱吃席的凡人大多都是罗刹帮治下商贾,他们根本不敢拒绝少帮主的好意邀请,毕竟命只有一条。
一众商贾面带难色,将红纸包的礼金交给抬着箩筐挨桌收取的罗刹帮众,硕大的竹筐里金银红三色交加。
金的是黄金,银的是银子,红的是包礼金的红纸。
“顺昌街,桐记王掌柜,献上礼金二十两,恭贺少帮主大喜。”
“抚远街,海记李掌柜,献上礼金三十两,祝少帮主琴瑟和鸣。”
“恒玉街,福气楼肖掌柜,献上礼金一百两,以及银佛像一尊,恭贺少帮主—白岩喜得佳妇。”
吆喝声在香四海门前长街上此起彼伏,直到帮众拖着箩筐渐渐走远才消失在街上。
“兄台,福气楼肖掌柜为何这般大气,一百两银子够他赚仨月的吧?”一人不疑惑不解的小声问道。
“哎呀,你知道什么。白狗子此次要娶的就是肖掌柜家的小女儿,他要不表示表示,人家还以为他不愿意呢。”
“啊?白...少帮主的老丈人连大门都进不去?”那人指了指香四海酒楼大门,神色非常古怪。
“说的好听一点是第十八房小妾,实际就是玩物而已,肖掌柜还想当人家老丈人进门吃席?哪儿有那么好的命哦。”旁人叹气道。
“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自打罗刹帮站起来以后,老子光这个月就吃了四次席。”
“可不是嘛,今天堂主寿诞,明天长老闺女抓周,白狗子短短三月娶了十七个小妾,这踏马的。”
“敛财也没有这么狠的,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偏要喊我们来吃席。我都准备搬到其他坊去,可惜钱还没攒够,要命啊。”
“别说咱们凡人吃不消,那些高老高去的修士也顶不住啊,昨天我还听说金昌票号被劫了,就是好些个修士联手干的。这年头啊,活不下去了.....”
“能活一天算一天呗,反正老子杀了人才跑到这里落脚的,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
白岩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假笑,幽青眼眶中无神的双眸四下打量,每当一筐筐财物被抬进来,他脸上的笑意便浓烈几分,尽管这些财物里只有一成是属于他的。
想到新小妾如花似玉的小脸,不由的邪火自生,脸上都泛起一丝不健康的潮红。
“阿宽,本少主的药还没拿回来么?再去催一催,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洞房了。桀桀桀......”白岩呼唤旁边伺候的小厮,猥琐油腻的笑声吓得小厮一哆嗦。
“遵命,小的这就去办。”小厮低着头不敢看他,后退几步马上转身跑开,一刻也不愿多留。
“快去快去,嘿嘿嘿。慢了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个谁,去看看礼金收的怎么样了,那些个底层贱民成天就知道叫苦叫穷,交个礼金磨磨唧唧的。你出去监督一番,人可以不来,礼金一定要到,这是原则。”
满脸横肉的亲随闻声而去,白岩脸上非常得意。
自从那些强者来了之后,罗刹帮的地位肉眼可见的上升,从底层的二流帮派直接变成安元坊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惜他修行天赋不佳,想拜那位囚笼殿主为师没能成功,苦苦哀求一番也并没有卵用。
不过就在昨天,殿主座下弟子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终于松口,还是勉为其难将他收做记名弟子。
以后啊,他白岩也是天一宗的人了,哈哈哈哈!
但是想学东西,要上交一定数目的拜师费,上面才肯传授他高深无比的天一宗绝学。
“不就是钱财灵石嘛,本少主从不缺钱。”白岩想到此处,不由得眉开眼笑。
“哎呀呀,最近过得真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嘿嘿嘿。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这厮摇头晃腚,嘴里哼哼着青楼小曲儿,十分得意。
“唱得不错,以后不准再唱了。”
一道清冽嗓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暗含天威,白岩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裤裆里马上就湿润了,一团水渍从椅子上滴落进地板。
“就这点儿胆子?垃圾一个!”凌迟的身影从白岩身后阴影中浮现而出,此刻的他又重新恢复成‘袁烈’兄弟的模样,黝黑的脸庞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十分恐怖。
他告别秦家兄弟之后便从永安坊离开,直奔安元坊罗刹宗而来。
到了才知道罗刹宗少主白岩今日大喜,故此不请自来,想讨杯喜酒吃,不曾想刚一出现,便把新郎先吓尿了。
凌迟皱着眉头十分无语,提着这厮的肩头将其拖到一旁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随后布下个敛息阵法,准备刑讯这厮一番。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白岩浑身被禁锢,肌肉不自然的抽搐着,病态的脸更加惨白。
“啊?我如何知道你爹是谁,你娘当初没告诉你吗?”凌迟刚取出除暴短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我...我当然知道我爹是谁,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你什么身份还要我知道?难道你也是个孤儿?怪不得不知道你爹是谁。”
“我说了我知道我爹是谁。他是罗刹帮帮主白茅茅!我是少帮主白岩。”
“哦,你爹是白茅茅。这名字还行,怪可爱的。”凌迟随手一刀挑开这厮胸前衣襟,露出干瘦的排骨胸膛,思索着从哪里下刀。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下手?你可能不清楚,我已经是天一宗弟子,你若敢伤我,师尊他老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白岩心中想起师尊那张比他还年轻三分的脸,不由的底气大涨,直到除暴锋利的刀锋捅进他大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