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现在身上有伤,怎能这般?”
一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远远的路过,看到这边的情况,赶紧奔来。
男子姓林,单名一个逸字,是慕家军中现任中郎将。
在他的铠甲之上也是一身的缟素。
这一身缟素是为慕王爷所披。
慕王爷于半月前不幸战亡。
“郡主,赶紧先回去养伤。”停在慕风的身旁,林逸劝道。
慕风却依旧只顾着痛哭。
她错了!
她大错特错了!
是她害得大家皆不得善终!
是她!
“郡主,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伤…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
在林逸的眼里,慕风的悲恸自然是因慕王爷的马革裹尸。
在慕桃的眼里自然也是。
“林将军,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不行的!”
“郡主,得罪了。”
劝不动,眼见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刺目,林逸只得打横抱起慕风,将慕风给抱回营帐。
“林将军,对不起。”
当林逸抱着慕风迈进营帐里,忽的,慕风嗫嗫道。
使得林逸感到很是茫然:“郡主在说什么呢?”
林逸表示他完全听不懂慕风在说什么。
唯有慕风自己知道。
在上一世里,林逸虽凭赫赫战功荣封了骠骑将军,却在归京后满门被屠,上至老母,下至妻儿,无一人幸存。
而这全是因她,因她执意选择拥护新帝,执意选择拥护一个恶魔。
那一场场血战打到最后,她慕家军的老人其实不剩几个了,却个个不得善终、个个连累高堂与妻儿,个个血脉自此永不存!
“没什么,林将军去忙吧,我会好好养伤。”
被林逸放到营帐里的床榻上,慕风用手擦掉脸上的泪,躺倒在了床榻上。
林逸告辞。
走到营帐帐门口的位置,林逸停下转身,再次望向床榻,眼中是钦佩之情。
二十岁。
眼前之人只有二十岁。
二十岁的女郎抗帅旗、布三军、千里奔袭直捣北狄龙庭,手刃血仇,几欲颠覆一个王朝,这般才思、这般胆量、这般谋略,世间有几个男儿能及?
“林将军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慕风显然是察觉到了林逸的目光。
林逸摇头:“没,末将告辞。”
再次转身离开,林逸在掀开帐帘后又忍不住的看了眼慕风。
此时的阳光透过营帐的窗棂恰折射在那具柔弱的躯体上,使得那具柔弱身躯似是在发光。
这般人儿,也不知谁能有幸得之。
...
“慕桃,把药端过来,我喝掉。”
此时的床榻上,慕风正示意慕桃把旁边矮桌上的药汤端给她。
慕风很清楚,她现在必须好好养伤。
唯有养好了伤,她才能图谋接下来的事情。
“我睡会儿,你下去吧。”
喝完药,慕风再次躺平在床榻上,开始闭目阖眸,直到慕桃离开。
待慕桃离开,她睁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直到夜深人静。
待夜深人静,她则再一次不顾身上的伤下了床。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离开自己的营帐,去向是隔壁的帅帐。
此时的帅帐正中是一具黑色的棺材,那里面躺着的便就是慕风的父亲——慕王爷慕正清。
在那具棺材前跪下,慕风久久无言,直到东方渐白。
“父王,我怕是要做一个乱臣贼子了,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