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怔怔的看着慕风，一抹难掩的情愫，在他的眼底迅速掠过，许久，他才发声道：
“若真到了那么一天，是楚家天下该亡。”
言外之意，他不会帮楚煜去杀慕风。
闻言，慕风偏头看他，一双乌眸显得无比深沉。
萧白微微上前，伸出手来抓住慕风的胳膊，一字一句：“慕风，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明说，明白？”
是“不要再明说”，而非“不要再说”、“不能再说”。
慕风看着他，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眼底里迸出一抹神情恍惚的迷离之色。
萧白捕捉到了，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微微阖眸，也重重的喘息了一下。
少顷，他道：“你要记着，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我都会记在心里。”
言外之意，他今日所言非虚，若慕风真反，他要么不帮，要帮也帮慕风，绝不会与慕风为敌。
慕风忽的就笑了声道：“你约我到这里来，到底是干嘛的呀？”
并没有自萧白的大掌下抽出胳膊，只是微微偏身，慕风微扬头，令风吹干了泪。
萧白啊，萧白，我到底该拿你如何？
萧白道：“小时候答应你的事情，我至今记得。”
牵着慕风往凉亭外面走去，走进花丛里，萧白打了个响指。
在这隆冬季节里，也唯有这御花园还能看到满眼的花开，嗅到满鼻的花香。
慕风依旧没有将自己的胳膊从萧白的大掌下抽离。
萧白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唇畔轻扬，一双乌眸中划过一抹明灿的笑。
“慕风，快看，萤火虫。”
“我曾经答应过你的，要带你看萤火虫。这就是萤火虫。”
北疆苦寒，难得能见到萤火虫。
慕风重活两世，也未曾有机会见到这番盛况，莹莹之火，散如漫天星辰，令人如梦如幻，仿佛置身在萤黄、萤绿色的仙界里。
慕风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感慨道：“好美啊。”
萧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发声。
他松开慕风，任由慕风在这片萤火的世界里肆意飞扬，一如他们的儿时，眼底里的笑意更浓。
待这盛宴接近于尾声，慕风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捏在指尖，乌眸流转里笑意盈盈，朝着萧白问道：“萧白，这是冬日里，你怎么会弄到这么多的萤火虫？”
萧白背着手，站在原地里，闻言耸耸肩道：“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慕风闻言嗔怪。
此时，萧白才微微有点儿正形，道：“你每五年回京探亲，我亦每五年回京探亲。我还去慕王府里找过你，你却躲着不肯见我。你若肯见我的话，我早就可以实现承诺了。”
月光皎洁，寒风虽依旧猎猎，却又显得与众不同。
慕风低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萤火中，直至它的生命消亡。
心房里有压抑不住的痒意。
这种失控的感觉令慕风的一双乌眸格外的暗稠。
不知过了多久，慕风才抬起眼眸来道：“我还是不知道这萤火虫到底是哪里来的。在这冬日里，很难见到萤火虫吧。”
“嗯。”
萧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慕风身旁，长身如松，透出沙场男儿该有的刚毅，他将唇畔轻勾，实话实话道：“这是我请人专门培植的，这批萤火虫的习性已经被人为的改变了。”
原来如此。
闻言，慕风露出了然的表情，少顷，玩味的说道：“萧世子果然有能耐。”
在御花园的西南角里，男子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身姿修长挺拔，凛然出尘，已经在那里站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