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百里筱筱没有听到钟藜回应,睁了眼,才发现是花轻琰卧在自己身旁,半倚床榻,看着自己。
她愣了愣,目光顺着他的脸看下去,竟发现他衣衫半解,有点暧昧。
“磨镜是什么?”花轻琰问她,此刻她混沌初醒,还未想起自己很恨他一事,顺着话答:“譬如你跟熠楠,那叫断袖,我跟钟藜,那叫磨镜。”说完此话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你怎么在我床上?”百里筱筱还是依稀记得自己体力不支,倒在案上,理应是被钟藜送回了墨阳宫,可为何她的床上还有花轻琰?
她反观了四周,柔『色』帐幔外是一盏云母屏风,这并不是自己的闺房。
“我昨晚,梦游了?”唯有此可以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花轻琰也递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百里筱筱顿了顿,忽地想起了什么,从袖出取出堕月珠,放于花轻琰手中:“你的东西,还你。”
花轻琰顿了顿,道:“还在计较舍子花池的事儿?”
“对。”除此以外,百里筱筱不知道还该怎么回答他。她出了屏风,看见屏风外的一张檀木几案上,是一叠手抄的经书,上面墨迹未干,像是连夜赶抄来的。
她记得花轻琰已无需抄书,那么这多出来的份额是……她心里有了答案。
此时屏风内传来花轻琰咳嗽的声音,百里筱筱不忍,又回去瞧他,发现他面『色』不好,心里一番揣测:“你被我传染了?”
百里筱筱后来一想,那日花轻琰赶来救扶葵,斥责自己袖手旁观,她心里气是气,但反过来一想,那时花轻琰也不知自己其实有救扶葵的打算,他来时便看见自己站在妖花下嘲笑扶葵,心里自然为扶葵不平。
她换个角度想,花轻琰护她,如同沉天护自己,是一样的。
而自己用池水把自己浇湿,也非他所愿,只能说自己作死罢了。
念此,花轻琰还帮她抄了经书,她心里确有不忍:“你等一会儿。”
半瓢水,三枚生姜,大火沸煮一刻钟,一碗姜汤便成。
百里筱筱盛着青釉碗中的汤水,款步走回枍诣宫。她探进屏风,发现床榻上的花轻琰依旧保持着斜卧的姿势,未曾变动。
“虽治不了根,却能缓住病情,你喝吧。”她将青釉碗递给他,花轻琰目光落在她的青葱玉指上,顺着光滑的指面一路探到整双手,虽保养得当,上面还是有许多剑痕。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摸』那些伤痕,就在他手快触及到她肌肤之时,百里筱筱问他:“让你喝汤,你出什么神?”
“公主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喂我喝汤吗?”他说起这些赖皮话时,一点也不害臊。
“不能。”她摇摇头,无奈之下,花轻琰只好接过那碗,刚喝了一勺,便道:“有点儿呛,下次记得放点糖。”
百里筱筱无言,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此时枍诣宫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听说花轻琰哥哥他病了?他可在宫里?”
百里筱筱细细一辨,便知那是扶葵的声音。“你要走?”花轻琰也听出声音的主人,转眼问百里筱筱。
“你想我走?”百里筱筱以为他这样问,是下意识想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