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取她美甲上的珠子做一下比对？痕检应该很快出结果吧？”张楠提议，但小泽似乎并不认同。
比对成功又怎样？只能说两人发生过纠缠，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珠子的意义就不那么迫在眉睫。
和范奇睿的袖扣一个道理，棒球棍还有手套里的dNA也都只能证明，当事人出现在现场，与死者有过纠缠。但当对方对此不否认时，一切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有证据能证明，你不单单只是与死者打斗，还亲自送他奔赴死亡，而绝不是眼睁睁看着他自己跌落下去。”花小雨自信满满地出现在审讯室里。
何晴抬头看着这个头上戴着一次性隔离帽，身穿着隔离服的人，与其他警察的穿着显得格格不入。瞬间预感到所谓的证据可能真的出现了，都怪自己乌鸦嘴。
花小雨翻开自己带来的法医报告，找到一页带着彩色照片的报告停下来。
“这是案发24小时之后，死者胸口浮现的於痕，”花小雨一只手指给何晴看，尸体的胸口位置的确有一个鞋印大小的於痕。
“这个是濒死伤，就是它的形成出现在死者快死还没死时，分别具有两种状态的於痕特征。所以可以基本肯定，这一脚直接导致死者从天台跌落。
连鞋底的花纹都清晰可见，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我看了一眼你脚上的鞋子，应该就是这双。还麻烦你将鞋子脱掉，供我们比对。”
何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看就是没想到警方竟然能对犯罪细节掌握的这般具体。自然不愿意配合法医将鞋底抬起来拓印鞋底纹路。
“在张循会客室的烟灰缸上找到了你的指纹，我们已经和当面凶器把手上的指纹进行了比对，一模一样，你抵抗不了的！”
何晴整个人空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忽然提起这个。
“烟灰缸已经扔了，你们竟然都捡回来，真是够拼的，指纹又怎样，你自己也说是会客室，那么多人，怎么就肯定是我的指纹。”指纹即使当场采集，也不是难事，何晴只是想磨蹭点时间罢了。
“每天会客室都会整体擦拭一遍，当晚只有你们几个人，其他人的指纹都已经核对过了，烟灰缸很干净，晶莹剔透的，验个指纹很简单。
对于21年前张丽萍的案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对于那个年代的刑侦技术来说，我们在现场附近的玉米垛子找到的凶器上留有的指纹，这对于指证凶手来说就是铁证。而现在它和你的指纹比对成功，形成了物证上的时空连线，虽然过去这么久，但是是你做的，终究是你做的，永远跑不了。”
“我们从当年证人口中了解到，凶手的脸上很可能有横向的疤痕，你敢卸妆给我们看你的脸吗？”
何晴忽然间不再说话，果然再强大的心脏，在失去自由面前都显得不知所措。
小彤在角落里一直不说话，此刻眼前坐着的正是杀害母亲，又亲手将父亲推下楼的凶手，她的心情可想而知。终于案子到了最后认罪的关头，小彤还是站了出来。
小泽怕小彤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酿成大祸，所以一直都在近旁没有离开。
但是小彤比他想的要平静得多，甚至都没有语调的变化。把小泽看得震惊不已。
“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范大光和张丽萍的女儿，范小彤，也是山城重案队的一员。”
何晴听说小彤的身份，眼里写满惭愧，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后躲闪。虽然嘴里没说对不起，但是不难看出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没错，我当警察就是为了给我妈找凶手，让其受到自己应有的制裁，这么些年就这一个愿望。
但是当我知道爸爸为了此事忙了一生，知道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就逐渐放下仇恨，20年杀人案的诉讼时效都过了，我也应该放下，珍惜眼前人。人生没有几个20年，岁月会还给每个人一切，是愉快的一生或是愧疚的一生，或是无憾的一生。而我想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我想拥有自己重新的人生。
虽然随着案子的逐渐深入，我们查到范奇睿并不是我爸的亲儿子……我想这就是你们杀掉他的一个间接原因吧。
20年前的案子，法律不追究我也放弃追究，奈何你又一错再错地故伎重演，这次终将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能说说吗？说说为什么杀掉我的妈妈，当初她真的干涉你们的爱情了吗？说说为什么要杀掉爸爸，你不是爱他入骨吗？……
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请你告诉我……”
何晴颤抖着声音，双手掩面，眼泪将粉底裹挟而下，露出一道横着的刀疤，“别，别说请，求你别说请……
当年你妈妈的确有干涉到我们的感情，我和你爸爸本来很相爱，由于她的介入我们分手了。后来我又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然后兜兜转转遇到张循。本来打算和他结婚的，然后无意中又遇到了范大光，我才知道我爱的还是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看见你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地在一起，我受不了，然后我选择杀掉你妈妈……其实你爸爸知道范奇睿不是他儿子，因为时间对不上，只是他因为爱我，不愿让世人知道罢了。当我无意间知道他有病的时后就开始转移财产给科笛，我怕他把所有都给你，那样我和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知道后果然不同意，还说要让范奇睿毕业后过打工人的日子，他已经亏欠我了，我不能让他亏待我们的儿子，我一狠心就把他推了下去。”
“他亏欠你？也许为了报答你的爱，他甘愿把范奇睿当成亲儿子，知道吗，他的遗嘱里将一半的股份留给了范奇睿。他善于经商，却对钱很淡泊，也许是查到了杀害妈妈的凶手是你，所以才让他不再妥协……”
“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我也没有权利替死去的爸爸妈妈原谅你……最后谢谢你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