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孩子都是在一个废弃的城隍庙的时候带回来的，还记得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曾经带着你在亲族之间投奔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旅程中也经常在类似的地方露宿？”
房日天昇平静的话音，引起了天灵回忆的眼神，激动的情绪暂时被压制下去，轻轻的点点头道：
“记得，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很可怜，这群孩子也是，不能就把他们放着不管啊！”
摇摇头，房日天昇似乎并不认同：
“我想说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可怜就要可怜他们，可怜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拜托可怜，就像我们一样。可是实际上能够拜托可怜的人没有几个，而且都在慢慢的变得可悲。这群孩子就是如此，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证明自己活下的资格，否则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听出房日天昇话音中的平静，冷漠，还有认真。这个哥哥并不再像是以往意向把她宠在闺房里，而是毫无粉饰把最真实一面给天灵看。
天灵的动摇表现在脸上，缓缓摇着头，像是在祈求哥哥承认这说的并不是真话：
“他们还是孩子。”
“孩子？不，他们也和你差不多一样大而已，有些人如鸿毛一般的轻，随时死去也无所谓，就如他们。还有些人并不如是，就如同你，真实的世界不会因为弱小而改变态度。我仅能够承诺的是，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他们都能好好活下去，这已经是最仁慈的保证。”
西天王缓缓推着自己的轮椅走近，发生的一切他一轻而出，但是没有干涉这一切，一声安慰都没有说出。作为他们计划的重要一环，天灵不能表现的这么脆弱！
沉默当中，天灵的缓缓松开了手，小红捂着喉咙咳嗽了两下，就恢复了原样。
天灵眼睛沉沉的看向地面，长时间不转动一次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光彩，平静的接近呆滞，忽然身后刚刚服用了丹药的女孩脸蛋微红，喘着粗气向着墙边倒去，幸好孩子们都待在一起，女孩并没有倒在地上。
被这一变化惊扰，转过身来，向着几个孩童说道：“把她送回床上，好好的睡一个晚上！”
“今天我累了！先回了。”说完之后，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没有看房日天昇一眼，向着大堂外走去走到大堂的时候，掌柜恭敬的贴上来说道：
“小姐，这些最近必须完成的交易，我还是让人老时间去取，怎么样？”
天灵转身呆呆看了一眼账本，拿在手中没有答话，出了丹阁门槛，汇聚到兵街上来往的人群当中。
……
顺着人流，越是往兵街中心的地方，人流越是密集，经营的店铺越是体面，店铺后控制的势力也越是强大。
正在重楼客栈旁不远的地方，几天前一家店铺被强行挤走，转让到了山虎帮的门下，现在已经改名道种阁。做生意的方式颇为诡异，使用星光灵器，换各种各样的东西。
究竟要兑换什么样的东西没有明言，只说兑换一种叫做道种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换却是由道种阁决定，却没有明确的标准。一些珍贵的灵材在道种阁并换不到东西，但是一些没有什么价值的古董，甚至研墨的石头却能从道种阁换到东西。
谁也说不出，道种阁的收购规则究竟是什么，只能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尝试，发现古董物品能够成功兑换的概率最大，甚至有些幸运儿能兑换到成平灵器，引起了一波除了灵药之外的古董热潮。
祖传的不值钱东西兑换到星光灵器之后，转手就能卖出天价，碰运气的狂潮在兵州的居民中间盛行。
只是道种阁只开了一天之后，就一直关门停业，谁都能想的出来星光灵器已经断货，但还是不乏有人在道种阁前排起了长队，在等着道种阁重新开业。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道种阁的大门重新走开，山帮主和一群弟兄出现，却没有说出店门前就等的话：
“兄弟们，我们先去重楼客栈和一杯，再回来开店！”
“哈哈！好好等着我们回来！”
山虎帮的人大笑两声无视门前等待着的人的脸色，跟在山帮主后面，山帮主没有制止，也没有多说，向着重楼客栈走去。
随着山虎帮主离开了，等待的人群也走出几人，跟上了山虎帮主的踪迹。
很快就到了重楼客栈的二楼，虽然刚出了常庆掌柜被杀的大事，重楼客栈还是在正常的开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招待山虎帮的兄弟点菜上酒之后，山帮主就被引到重楼客栈的静室当中，静室中并不亮，周围的光线被完全封闭，甚至能感觉到奇异的力量将整个房间包围。
房门关上之后，山帮主一愣，见只有大总管一个人，山帮主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不知道在后面的暗影中究竟隐藏着什么，凭他的势力还不足以应付。
躬身之后连忙说道：
“大总管，在下有事情报告，但是没有想到是大总管亲自垂听，山虎十分荣幸。”
大总管端起茶杯，随意的抿了一口没有说话，没有让山帮主坐下，也没有催促，平静没有吩咐反而让人不不知如何是好。
恭敬的屈身说道：
“大总管，哪位贵人的第二批货物已近到了，依旧是红橙两品的星光灵器两百多件，只是防备还是太过严密，很遗憾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哦？”随意的忘了山帮主一眼，站起身缓缓走近，木然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信或不信，走到离山帮主很近的地方轻声说道：
“是你真的没有追查到呢？还是没有想查，甚至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怎么会！大总管我可是不敢欺骗你啊！”说着，山帮主擦擦出汗的额头，辩解的样子稍微有些激动。
“哼！”冷哼一声，大总管注意到山帮主从来没有注视过他的眼睛，随意的开口说道：
“这些我暂且不管，这才是刚开始而已，世间没有什么是永远能够隐瞒的秘密。现在要问你的时关于常庆的事情，虽然我对于他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好歹是我的亲侄子，是我的亲人，更重要的是并州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杀了他就是对我的挑衅。
据说在他遇害的当晚，你曾经跟他有过一些交流，你们究竟是说了什么？”
感受着略微发冷的目光，山帮主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发抖，颤声的说道：
“常庆掌柜的死绝对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啊！当晚我离开重楼九点之后，就一直和兄弟们一起待在钟道阁那里！有很多兄弟可以为我作证。”
“我知道，所以这是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话的原因，记住我现在问你的事情是当晚你曾经说过什么！我自然会判断，不需要多余的辩解。”
微颤的点了一下头，山帮主小心翼翼的说道：
“当晚，常规曾经跟我抱怨灵液不够花，恰好我在拍卖会的时候注意到有人得到几件拍卖品，就住在重楼酒店当中。我也知道，常庆掌柜有半夜的时候会多收顾客一笔费用的习惯，所以我就告诉了他这些情报，但是我敢发誓，我说的就是这些而已！绝对没有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嗯！”大总管轻拍了两下手掌之后，无所谓的拍拍手，目光已经从山虎帮主身上离开，无所谓的说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你还记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三个人有一个穿着红衣的侍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
“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听着大总管平淡的话，山帮主皱着眉头与低下了头晕，不知道这是平常的询问，还是证据确凿的设问。盯着地面，试图从大总管走动的脚尖上得到答案，沉默持续的时间很短，大总管随意的说道：
“这两天兵街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丹阁，你总听说过吧！那三个人就是丹阁背后的人，也许就是主使者。”
山帮主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人的不凡，没想到竟然这么闹腾，说完，大总管停顿一下，靠近了过来，随意的说道：
“据说他们也做道种的生意，这是很明显的一种挑衅，那个贵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愣了愣，飞快的脑中斟酌了一遍说道：
“哪位贵人倒是提到了一点，不用在意他们，只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可能是觉得对方并不对星光灵器构成威胁，毕竟星光灵器的需求和丹药的需求并不重合，而且道种的数量非常多，如果今天道种阁开张，我估计半天之内所有的灵器都会兑换完毕。”
“哼！我要你在道种阁内立下一个规矩，凡是和道种阁做过声音的人，都不允许造访兵阁，否则永不再交易。”
山帮主愣了愣，‘这不可能！’是山帮主的第一反应，这个规矩完全违背了做生意的原则，口碑变化暂且不说，这个规矩没有太高的威胁性，不遵守也并不会威胁到实际利益，偷偷的去山虎帮又能监视到多少！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犹豫了一下，山帮主无奈的说道：“那贵人并没有说这样的规矩啊！”
“那有没有说不允许你定这样的规矩？”
“也没有……”
“那就去做！因为我那个愚蠢的侄子，连记账的习惯都你没有，还有他信任的心腹已经全都被杀了。表面上没有任何指向动手的证据，这些也是查了几天才得到的消息，所以不能再明面上对付他们。让你做的事情也只是顺便而已，他们几个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说着，大管家的话像是变成了自言自语，话音中所带的寒冷的杀意让山帮主有些站不住，定神之后连忙应是。
“那就去做吧！”
等了一下，山帮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离开，打开房门离开之后，山帮主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背后不知不觉间竟然出了一层冷汗。因为他无时无刻的都能感觉到身后淡淡的杀意存在，只要大总管有意，他绝对不可能从刚才的房间中出来。
但是至少大总管对他的态度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粗鲁，还在解释一些事情，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轻轻的吐了两口气之后，向着二楼的酒馆走去。
没有吃多少酒，就带着山虎帮的帮众浩浩荡荡的离开，临走打包了许多灵酒记账。
山帮主走好，重楼客栈的雅间当中依旧一片昏暗，大总管继续坐在了椅子上，不时的敲敲桌子，做出等人架势。
不一会儿，大总管所在的房间门被敲开，只看了一眼来客，大总管就热情得意迎接上去，和会见山帮主的时候的态度完全不同。
“烽火队长，来来来，里面坐！”
这个时候，烽火队长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穿着黑甲服，一身便服拱手应声道：
“哈哈，常腾兄，好久不见，兄弟们都多亏了常腾兄的资助养活啊！这些时日有些繁忙，所以没有拜访还请见谅！”
“呵呵呵~”仅仅笑了两声，大总管对烽火的理由没有置评，作为天兵天将，一动不动的驻扎在祭坛下看守，说忙谁会信啊！但是也没有直接质疑，而是热情的说道：
“来，烽火兄请坐，正好有上好的灵酒正好尝一尝！”
说着，从仙葫中倒出一个酒坛，放在桌子上一拍泥封，酒香气混合这药香的气味在房间中发散开来。
烽火眼睛一亮，作为一个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可以说已经无欲无求，不会被什么东西轻易诱惑，只有这灵酒拒绝不了，笑了两声坐下身说道：
“好，那就坐下喝两碗，但最近确实有些忙，我们边喝边说。”
“请！”笑声说着，大总管不急不慢的继续取出两个碗，斟上清澈的酒液，烽火马上拿起青花碗略显陶醉的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