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被黄沙掩盖,一望无际的天空下只有沙漠和戈壁,风从很远的地方出来,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沙尘,撞击在一排残缺的城墙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远处而来,看着终于出现的斑驳城市,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尽是黄色城市似乎许久没有打理,几乎被黄色的沙漠淹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即使有行人,也是用头巾紧紧捂着面孔,匆匆忙忙的从街道上经过。
整个城市都显得毫无生气,居民似乎都认同了自己现在的命运,为求自保苟延残喘,彼此之间相互漠视,没有人会停下脚步。
就在这座城镇中,一个少年正在街道上游说:
“大家不要放弃希望,现在一定只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仙院并没有放弃我们!只要有人能去仙院求救,我的老师学长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城市的其他地方一定能收回,所有的妖魔都会被铲除,我们的法力也一定能恢复!”
少年不厌其烦的说着,即使在现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说了半晌之后还是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匆匆忙忙。少年咬着牙齿,看起来就有些口干舌燥,汗滴已经布满额头,还是在尽力的说着:
“只要有足够的灵液,就一定能穿过沙漠回到仙院,只要把消息传给我在仙院的老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不知是因为燥热还是其他原因,少年一个没有站稳,撞到了一个路过的人身上,那是一个一看身材就要十分魁梧的人,对着连胜道歉的少年怒目而视,把少年逼退几步后,重重在身旁唾了一口口水,似乎没有时间和少年折腾。
一旁,酒店二楼的雅间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把小二叫过来,摘下帽子后露出路显疲惫面容,指着楼下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
小二偏头向着楼下看了一眼,没有意外的说道:
“那不是楼萧嘛?!”
“楼萧?”
结宇轻声重复一身,难道是这里每个人必须知道的有名人。
“哦,客官你还没有听过过楼萧的事情?那还真是少见!”
在小二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拿出一滴灵液放在桌子上,小二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灵液收起来,更是完全不过问结宇的事情,解释道:
“那不就是我们沙暴城号称万年一遇的天才少年楼萧嘛!据说修仙非常有天赋,也是近十年来,沙暴城唯一被收入仙院的人。可是,归乡的时候正好碰上灾难,就被困在了这里!”
“哦?也就是说他在仙院真的有师傅?”
“呵!”小二惊讶的看了结宇一眼,而后提醒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谁知道仙院会不会管他,他要是真的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么长时间过去,要来也应该早就来了!而且这小家伙自命清高,本来他还是有一些资产的,即使不够逃到绿洲,也就只是差一点点而已。他偏偏把所有的灵液都交给了另一个人,只是为了让他向仙院送一封信。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不仅身无分文,还被留在了这里。”
目光转到楼下,少年躲在阴影里面在暂时歇着,脸色看起来有些沮丧,小二还在尽心尽力的说着他情报:
“客官,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这个小家伙已经身无分文,在他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
“把他叫过来!”
结宇的目光一直看着楼下,完全没有在意小二的话,小二明显一愣,确认道:
“把他叫到雅间来?”
“当然。”结宇平静的点头,而后对带着疑惑退出去的小二嘱咐道:
“饭菜的事情随便,不要忘了把你们库存的好酒都拿上来!”
“得嘞!”
小二明显喜欢豪爽的客人,兴奋的答应一身,从雅间离开。
过了没有多久,那个少年出现在门口,待在门口看起来有些拘束,打量着结宇确认道:
“是你在找我?”
结宇点点头,也在打量着少年,站在近处的时候才发现少年的年纪比想的还要小一些,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和在沙漠长期居住的人一样,带着微微的红色,黑色的眼眸看起来有超脱年纪的成熟。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少年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坚毅而且包含着戒心,虽然能在大街上劝说别人,但是似乎也并不是能轻易相信陌生人!
尽量让疲惫的表情柔和一些,这是时候正好是小二上了几道凉菜,而后又有其他小二把一坛坛的酒送进来。微笑的看着少年说道:
“我对你在下面说的事情很感兴趣,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详细说一说怎么样?”
“真的?!”
少年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向前一步,忽然只见独自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瞬间让场面有些尴尬。说不清楚少年究竟是为结宇的前八句话激动,还是为后半句话激动。
“那个……”
不经意间,少奶的嘴巴绊了一下,瞬间脸色变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哈哈!”结宇忍不住笑了两声,干脆的说道:“当然,先过来坐下再说。”
少年红着脸走近桌子,坐下来以后什么话也不说,不过似乎也是饿了一阵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刚上的菜肴,结宇对这些菜肴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在一坛坛的酒水中找了一会儿,随意打开一坛酒水倒在碗中,微笑着向少年问道:
“怎么样?要不要喝一点?”
摇摇头,少年毫不犹疑拒绝:
“我不能喝酒,师傅说酒对年轻人是禁物,会削弱人进步的动力,让人不思进取变成废人。师傅说了除非遇到非常非常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就不要去喝酒,真正一心向道的人,是不会碰这种东西的。”
“哦?”结宇看了一眼碗中清澈的酒水,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下意识的摇头后把酒碗放下:
“啊,其实我也不知非要喝酒不可,只要收集酒水而已,如果不明白酒水的好坏,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酒鬼的借口。”
“你再说什么?”
结宇眨眨眼睛,少年的声音太小,以至于没有听清。
“没什么。”
随意的敷衍一身,少年大口吃着新上的热菜,结宇踌躇了一会儿,没有再替青龙尝这些酒水。饭菜结宇吃的不多,一桌菜大部分都进了少年的肚里注。
少年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结宇看着基本变空的盘子感叹一声:
“你还真是能吃啊!~”
深深的低着头,少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弱气的解释道:
“现在城里食物那么珍贵,我只是不想随便浪费而已,况且吃的多也不代表我是真的饿了……”
越是解释,少年的话越是向奇怪的方向走去,结宇连忙打断:
“饭菜的事情怎么都无所谓,总之,我们来先说一些正事,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可能赞助你去仙院的计划。”
“真的?”
“起码灵液是没有问题的。”
结宇平静的应答声中,少年沉默了一回儿,按压住激动的心情:
“在灾劫刚刚降临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团结的,虽然很多人变成了妖魔,但是依靠灵液活下来的人还是觉得有希望。大家团结在一起,分享情报,清楚了一个区域内的妖魔,大家都在怀着希望等待,以为天庭和仙院总会出现,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总会迎来转机。
大家的信心还没有被摧毁,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很多人没有办法适应下来。直到有一天,有消息在城里面传开,天庭已经不值得期待,只有绿洲里面才能使用法力,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到绿洲那边。
陆陆续续有一些有钱人离开,然后又是一些人靠偷,靠抢凑到了足够的灵液后离开了沙暴城。现在留在沙暴城的人要么就是没有本事的凡人完全放弃里希望听天由命,要么就是攒灵液准备离开的修仙者。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如果所有的修仙者都离开,谁又能抵抗妖魔?风暴城就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仙院求助,就算是到了小绿洲也绝对是苟且生存而已!仙院那么强大,一定是有办法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传播到这里而已,所以就只能我们自己去拿了!”
少年的话音越来越激动,说完后悄悄的抬头,迫切的想要知道结宇究竟会不会认同。结宇的两手放在桌子上,似乎听得很认真,正在沉思的样子,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有戏!
抬起明亮的眼睛,疲惫似乎已经消失,认真的看着少年问道:
“首先,绿洲是什么东西?”
讶然张开嘴巴,看着结宇认真的样子,下意识的说道:
“你在开玩笑?”
“当然没有。”
严肃的音调下,少年紧紧的眯着眼睛看着结宇,最好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仙院是南部大沙漠附近唯一的一块大绿洲,仙院的周围散布着一些小绿洲,再往外就是隔壁城市,最靠近外面的才是我们沙暴城这样的半沙漠城市。逃走的那些人都是去了附近的小绿洲,离仙院还有很远的距离,必须要去仙院才行!”
“哦,原来如此,这里才是仙院的最外围而已!”
轻轻点头,结宇不无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少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向结宇问道:“你是外面的人?”
“对啊!”
如此直接的回答让少年没有反应过来,暂时呆愣了一会儿,眼睛当中忽然变成了火热:
“你是外面的人?跨过大沙漠而来?你是天庭的人?你带来了让法力恢复的办法?”
越说少年越激动,不知不觉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被一系列的话音追问,结宇显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窗外黄沙飞扬的城市,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
“虽然我是外面的人,也走了很长时间的沙漠,但是我和天庭半点关系都没有,让你失望了!而你等待的天庭已经灭了,仙院大概也不回来了,法力也许能恢复,但是也只是重新开始,世界只是恢复它原本的样子!我只是一个人而已,也不会在这座边缘城市待太长时间。”
怔了一回儿,少年才完全理解结宇的话,屁股重重的跌落在椅子上,迷茫的自语:“怎么这样?!”
很久之后还是不敢相信结宇的话,重重的摇头,像是逃避一般的说道:
“不会的!仙院一定没事,师傅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师傅他那么厉害!”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话音更像是自我安慰,毕竟那是少年从未见过也不确定的事情!
没有打断少年的话,而是平静的看着少年问道:
“正好,我的目的地就是仙院,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当然!”
听到这个提议后,少年重新振奋起了精神,黑色的眼眸中是让人不忍心掩盖的光芒!结宇大手一挥,所有的酒坛都被收进仙葫,平静的少年微微一笑:
“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话音落下,一个巨大的绿色翅膀展开,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裹挟着飞上了天空。反应过来的时候,沙暴城出现身下,带着砂砾的的风吹在脸上。稍稍抬头,发现自己正在被那个比他打不了太多的人抓着肩膀无法挣开,那个男人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既然都已经来了,总该要做点什么事情!这座城市哪里的妖魔还没有清楚?”
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少年明显有些沮丧:
“只清除了南边靠近沙漠没有太多人居住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还……”
话音轻轻的顿了一下,结宇则是轻轻点头:
“这样啊,那就开始吧!”
说完,向着下方的城区俯冲而去,无论少年多么重复要冷静都没有被理会,少年一直停留在呆滞的状态当中,才发觉以前觉得无敌的妖魔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仿佛清扫垃圾一样飞快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