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衣服湿哒哒的,冰冷的触感亲密地刺激着肌肤,冻得她一个哆嗦,人更懵了。
宫北泽喊了好几声,她才突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摔进了水里。
更惨的是,小区里路人听到动静,都跑过来围观,很快的时间,湖边跟楼上阳台,围了不少人看好戏。
林特助站在桥上,见状连忙招呼:“宫少,赶紧把贝蒂小姐扶上来啊,衣服都湿了,会生病的。”
宫北泽刚才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来,他的鞋子跟裤脚也湿了不少。
不过这个时候,顾不上自己了。
“怎么样?还能走吗?”他心里依然有气有火,想说这女人怎么笨手笨脚,蠢到家,可这时候显然不是批评责骂的时机,只能先关心安抚。
贝蒂光着一只脚,那只鞋还在桥缝里卡着呢,而另一只也被她踩进了淤泥里。
她还在懵圈,点头又摇头,晶莹的液体在眼眶打转儿。
长这么大,她还第一次发生这种意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这种洋相!
满腹委屈和牢骚让她都要崩溃了,愣了几秒随着眼泪滑落,她也生气地反吼了句:“你觉得呢!我……我都——”
她都这样了,还问能不能走!
确定不是火上浇油?
林助理也觉得老板问的是废话,人家娇滴滴的女孩子摔成这样,你当然是二话不说赶紧把人打横抱起啊,还问能不能走。
果然老板也是凭实力单身的。
“宫少,你赶紧抱贝蒂小姐起来吧,一会儿围观的人更多了。”林助理在心里吐槽着,嘴上赶紧支招。
宫北泽其实也准备抱的,助理话音未定,他人已经弯下腰去,“搂紧我。”
因为湖中淤泥焊脚,他怕自己拔不起来也要摔下去,所以先交代一句。
贝蒂又不傻,等身体被男人打横抱起,她双手像藤蔓一样将对方的脖颈紧紧薅住。
宫北泽:“……”
林助理不想再下去打湿衣服鞋子,所以翻过小桥后踩在石头块上接应。
宫北泽抱着贝蒂,晃晃悠悠,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把人弄到岸边,林助理帮忙接住了。
贝蒂直接摔进去的,一整身衣服湿了大半,这会儿瑟瑟发抖,人都捋不直。
再加上她的脚踝是真疼,八成是崴伤了,所以站也不敢站。
宫北泽趁着助理扶住人的空档,一手也扶着贝蒂,赶紧转身翻上小桥,又小心翼翼地护着女孩儿坐上栏杆,他缓了口气再次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就在这时,物业来了。
物业以为是小区业主跌进了观景池,连忙上前询问:“先生您好,请问这位女士摔伤了没?要不要我们叫救护车?”
宫北泽想着这么丢人的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潦草不清地丢了句:“不用。”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大步离开。
林助理跟在后面,将卡在桥缝里的高跟鞋,和淤泥里拔出来的另一只全都提着,也健步如飞地逃离丢人现场。
回到车边,司机见状大吃一惊:“宫少,这,这怎么回事?”
“赶紧开门!”
司机拉开车门,宫北泽抱着贝蒂探身进去,将她先放在座椅边缘。
“我衣服是湿的!”贝蒂很抗拒,连忙大声提醒。
“我知道。”
“坐着不舒服。”
“大小姐,我都没嫌弃你一身泥会把我的车弄脏,你还嫌弃坐得不舒服,那你要我怎么办?把你衣服脱了?”
宫北泽抱她这么远,力气也没了,一边喘息着一边怼回去。
贝蒂吓得一哆嗦,连忙双手捂住自己衣服。
男人睨了他一眼,转身从车后备箱拿来几瓶水。
她脚上都是泥巴,这踩进去车里全弄脏,所以他得把她脚上的泥冲掉。
贝蒂又叫起来,“水好冰,你这样我会生病的。”
“忍忍!这个时候我上哪儿给你弄热水。”
倒了几瓶水把她脚上的泥冲掉,这才看出她崴过的那只脚,脚踝有些红肿。
看样子,起码韧带或肌肉拉伤。
林助理跟在后面回来了,站在一旁看着他俩还有心思互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宫北泽本来只是裤脚湿了,鞋子脏了,可因为抱贝蒂,被她蹭得上身也湿了不少。
将自己脚上的泥胡乱冲了下,他坐上车,没好气地吩咐:“回家。”
贝蒂却反对:“去医院!我脚疼!”
男人看向她白皙纤细的脚,忍了忍,改口:“去医院吧。”
宫北泽车上随时备着换洗衣服。
既然不能先回家,那只好在车上换上备用的干净衣服,将就下。
可贝蒂见他拿出衣服,眼前一亮,伸手就夺。
“你干嘛!”男人避开,瞪着他。
“衣服拿来啊!”贝蒂理所当然地说。
明显是她的衣服湿得更透,而且她是女孩,这家伙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
宫北泽看着她,气笑了,“这是男人的衣服!”
“我不管!我衣服全湿了,好难受,又冷!”贝蒂伸手去夺,可宫北泽再次避开,同时生气地道,“我刚为了救你,我衣服也全湿了,而且这是男人的衣服,你怎么穿?很快到医院了,到时候让助理去给你买一身女人穿的。”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腰带,想先把裤子换了。
为了防止贝蒂再来抢夺,他把装衣服的包包塞到自己身体与车门的缝隙里,让她够不到。
可贝蒂有绝招。
见男人过分到这个地步,她也豁出去了。
不就是脱衣服吗?
她也会。
于是贝蒂二话不说,先脱了外套,抬手就脱里面的毛衣,动作快得宫北泽都来不及阻止。
“疯女人!你干什么!别别别!别脱了!”宫北泽低头,腰间皮带扒开,裤子才褪下一半,见女人已经快得毛衣都丢下来了。
他吓傻,一边喝止一边伸手阻拦。
可她胳膊一拐,打底衫也扬起来了,露出白皙光滑的肚皮。
宫北泽这下不敢伸手了,连忙扭开头求饶:“你别脱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再这样我踹你下车了!”
“衣服拿来!”
“给给给!服了你,没见过你这样耍流氓的女人!”宫北泽气坏,一把拽了装衣服的包包丢给她。
可她继续脱。
“喂!衣服给你了还脱什么!”宫北泽吼了声,又不敢看她,瞥了眼连忙又转开头。
“我脱下湿衣服,才能换干净的啊!”
“……”
贝蒂见他还算君子,一直避开视线,也顾不得许多,利落地将打底衫也脱了,从包包里翻出一件男人的衬衣,赶紧穿上。
宫北泽一直撇开头,心里乱作一团。
这他么的算什么事儿!
他裤子褪一半,女人衣服几乎扒光,他俩在车上……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暧昧。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女人弄到这么狼狈不堪过,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傻小子被女流氓调戏似的。
穿好了衬衣,贝蒂还从包包里翻出一件外套。
“这……这件你给我留着呗,我的外套,都被你弄……”正当女人要穿上他的外套时,他用眼角余光瞥到了,立刻弱弱地请求。
贝蒂瞪他一眼,“我冷。”
“那我衣服湿了,我也冷。”
“你活该!”
宫北泽一听这话火了,见她衣服也穿好了,马上扭头就怼:“你这就过分了!我为了救你弄成这样,你一句感谢没有,还说我活该?”
贝蒂一生气,中文就格外顺溜,“要不是你非要逼着我出来看什么房子,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我现在不止是脚痛,我屁股也痛,手腕也痛,腰也痛!都是你,是你害我的!”
“……”宫北泽被她强词夺理的一番话,气得嘴都要歪了。
贝蒂气横横地穿好了上衣,又转身从包包里翻了翻,见里面还有一条休闲裤,顺势扯出来。
下一秒,就去扒腰间的包臀裙。
动作快得都没给宫北泽反应的时间。
所以,他在回过神来再次转身避开时,眼眸多多少少还是看到了她那双又长又直的大白腿。
白种人的那种冷白皮,跟黄种人刻意养白的那种肤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宫北泽感觉窗外的阳光铺在她肌肤上,都能被折射回去。
贝蒂脚疼不敢用力,脱裙子和丝袜的动作便有些慢。
尤其是受伤的那只脚,不敢动,她便索性碰了碰男人,“喂,帮我脱一下。”
宫北泽刚撇开头,闻言回眸,眼睛尽量控制着只看她的脸,“你什么意思?”
“我脚疼,动不了,你帮我一下。”
“你是女的。”
“我知道。”
“我是男的,我俩没关系。”
他知道外国人大方、开放,沙滩上三点式甚至一丝不挂都是正常的,可也没想到,会奔放到毫无礼义廉耻的地步!
贝蒂见他面红耳赤,裤子脱了一半缠在腰间,双手还不自在地放在腿中间,好像是……
她突然明白过来,脸颊也轰然一炸,血色蔓延到耳根。
“我……我挡着,你快点帮我脱下……”她用那条休闲裤挡在腿根,其实看不到什么。
而且,她也不可能把下面全脱掉。
宫北泽听她这么说,这才犹犹豫豫地伸手,探到她手里扯着的丝袜,胡乱地拽了几把,帮忙脱掉了。
贝蒂忍着脚痛,赶紧把又长又大的裤子套上。
座椅都湿了,她扯了好多纸巾乱七八糟地擦了擦,勉强将就着。
————
宫北泽哼了一声,一边站起身一边道:“那你下来自己走啊。”
“我又不傻,才不下去呢。”
边说着,贝蒂紧紧环住了宫北泽的脖子,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松开松开,你是要勒死我吗!”
贝蒂把手稍微松开了一些,“我这不是怕你恶意报复,把我丢下去么。”
“我至于么我!”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斗着嘴。
居高临下的贝蒂歪着头看着宫北泽,明明是亚洲人的血统,眉眼却意外的深邃,很吸引人,更符合她的审美。
两人之间及近的距离,似乎能够更加促进两性之间荷尔蒙的触碰引起火花,贝蒂觉得自己仿佛感受到了男人的心跳。
莫名的,让她又想起了姻缘树下那个落寞的宫北泽。
她越发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在这个男人的记忆里留下那么深的烙印,又要怎么样的人,才能将那刺痛着他的烙印抹除。
她,可以吗?
半晌后面都没有声音,宫北泽疑惑的问了一句,“贝蒂,你睡着了?”
贝蒂被叫回神但没有吭声,只是将眼睛闭上静静的感受着男人的心跳声。
她觉得,或许自己心动了。
宫北泽看不到人,只能疑惑似的念叨了一句,“猪吗,这么快就睡着了?”
贝蒂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心动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宫北泽将人送回了房间暂时休息,就连早饭都是方婷女士让人送来的。
看着贝蒂已经肿起来的脚踝,方婷有些担心,“要不然,贝蒂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就算回去了也没有人照顾你。”
若是没受伤,贝蒂或许还想多留几天,但脚踝这样还留下着实就是给人添麻烦了,笑着拒绝道:“阿姨您放心,等我好了之后一定再过来陪您,回去之后就让宫北泽照顾我!放心吧。”
方婷看了眼自家儿子,只觉得更不放心了。
吃过早饭,宫北泽就直接将人带走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和宫北泽说的倒是一样,骨头没事,但扭伤比较严重,需要老老实实的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贝蒂被扶着进去,坐着轮椅出来。
宫北泽一边在后面推着她一边道:“刚刚医生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脚踝暂时需要静养,你的私教课那边要不然就先暂停下来吧。”
其实贝蒂也在思考这件事情,点着头,“那我给凌少扬打个电话。”
不过,让贝蒂没有想到的是,凌少扬竟然直接取消了私教课程,理由是他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于这种事情,贝蒂向来无所谓,刚好趁此机会和机构请了假,回家好好的养养脚踝。
坐在车里,贝蒂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晚了,你上班迟到了吧。”
宫北泽灵活的转动方向盘调整了方向,“是啊,迟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贝蒂一怔,“什么叫做我打算怎么办?”
宫北泽唇角勾出一抹恶劣的笑,“本总裁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单子,因为你就这么浪费了一上午,你说我得损失多少钱,这些还不都得你来补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