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免于被金军双管齐下,前后夹击的结局,岳飞率着大部分禁军向东去迎战完颜娄室。
至今为止,东边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但河东道的消息却早已在朝堂之上沸沸扬扬。
河北义军首领马扩纠集了十万大军,被完颜宗辅杀的大败。
河东一道几乎被扫平,再没有任何能够阻止西路军南下的力量。
那对于所有的宋人来说,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
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朝堂上依然是主战派和主和派互相吵闹的日常。
并且因为金军的临近,岳飞的未归,这种声浪也越发高涨。
“金国三太子势不可挡,我朝刚经变乱,百废待兴,若一味抵抗,只会让百姓生灵涂炭,王朝社稷不存啊。”
“是啊,我朝与金人作战胜少败多,实难胜之,河东一战,金人更是气势如虹,试想就算岳飞可以返回,又如何抵挡?”
“况且战争劳民伤财,金人所要也不过钱财尔,还不如以和为贵,破财消灾,还能让我们养精蓄锐,他日再谋战守之事。”
每个人的理由都不同,但终究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不能打。
但现在就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现在是不得不打的问题。
按照赵榛的想法,北伐应当等到一大堆改革之后,让大宋的国力提升之后再去进行,稳稳的将金国一点点的吃掉。
然而,完颜宗辅就是那么猴急的人,不给赵榛一点喘息的机会。
贤者时间都没有,干完一波,又是一波接上,这谁受得了啊。
这时候已经没有怂的空间了,硬着头皮也得打下去。
好在,虽然时间短,但相比于去年金人的入侵,大宋换了个主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起码,赵榛会把那些主和派的建议当做笑话听。
但主和派的作用,也并非完全是给朝堂上增加愉快气氛的。
在某些时候,他们也有一定的作用。
就比如说,赵榛现在的目标就是不断的延迟完颜宗辅西路军的进军,为岳飞的破敌返回争取时间。
那么主和派想要议和,就完全可以派他们去讲和是了,谈不谈的拢是一方面,至少谈判也需要时间,能拖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
“你们觉得金人愿意议和么?”赵榛压着声音,似乎是很平常的语气,但众臣们听到后却感觉赵榛的执政理念开始产生了变化。
李纲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心里最担心就是赵榛会失去那种年轻的盛气,最担心就是赵榛从主战的属性转变成为主和。
现在赵榛的语气有些松动,无疑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主和派们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段时间由于他们的理念一直不受待见,憋屈坏了,每天的呻吟好似打在了空气上,毫无回馈。
但现在看来,他们的老和尚念经的策略似乎收到了成效,这主子终于他么的开窍了。
“金人当然愿意和议,只是需要足够的诚意罢了。”范宗尹作为主和党的党魁,对赵榛说道。
“只需要破些钱财,金人兴许便会止步而回,再不济,陕地于我朝实在是鸡肋之地,不若让于金人,其必不会拒绝。”即使是这样的条件,范宗尹也说不准会不会满足金人的胃口,但对于主和派来说,打仗是打不过的,也唯有求和一法。
“只要满足这些条件,金人一定会退军么?”赵榛问道。
似乎没有人敢于保证。
李纲听着赵榛的语气,真以为赵榛想要求和。“陛下,金人胃口奇大,若是求和,无异于割肉喂狼啊。”
“无妨。”赵榛微摇脑袋,没有让李纲继续说下去。
如果可以,赵榛也不喜欢这么怂的法子,但现在必须拖延住时间。
“朕担心的是,就算是许他们金银,许他们土地,也无法让他们罢兵而回。”
“只要陛下诚意求和,金人也不会为难陛下。”范宗尹说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如此确定。
“也罢,那你们谁去一趟金营,去问问完颜宗辅,他要什么条件才愿意罢兵言和?”
谁愿意出使金营?
赵榛环视了四周,等了半天,没人出头,就连最为积极的范宗尹也缩着脑袋,生怕赵榛把目光扩在他的身上。
主战派自然不愿意干求和的事情,主和派愿意求和,但却不敢去金营那边为使。
就算是他们也知道金人毫无信义,哪怕是杀使都有可能干的出来,像以前出使金营的张邦昌,还在和金人议和,赵桓直接派人夜袭金营,张邦昌差点被留在那里。
当使者绝对不是一个好差事。
没人愿意出头?这让赵榛更加鄙夷主和派的胆小和虚伪,这种事情都办不到,要他们还有毛用。
“范宗尹,范谏议,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么你就去一趟金营,问问看,金人此番南下到底想要什么,如何才能退兵。”
赵榛的点名,似乎并不奇怪,但范宗尹差点没站稳。
他不敢去金营啊。
“老臣……老臣虽想为国分忧,然足疾甚重……怕耽误了大事。”范宗尹为了表现自己确实脚上的问题很严重,整个人都看起来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无妨,朕赐你宝马。”
那就没法拒绝,范宗尹真想抽自己的嘴,之前就应该怂恿别人来建议议和的事情,他当什么出头鸟啊,不过范宗尹也没想到赵榛会突然从主战派变的主和起来。
让他们反而有些措手不及。
“老臣……老臣领旨。”范宗尹脸长成了酱黄瓜,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差事。
朝会结束,赵榛便派亲兵盯着范宗尹,送他去金营。
朝会结束,赵榛同样也召开了特别会议。
将信的过的主战派单独留下来商议军事。
赵榛和李纲讲明派主和派议和的用意。
李纲听后,总算放心下来,但依然有一定忧虑。“此番议和,怕是不成,和之前两次不同,前两次金人南侵,金人还对议和感兴趣,这一次,怕是根本不会搭理,更难起到太大的作用。”
“朕也深知,但能让金人迟疑片刻也足矣。”反正范宗尹的命不是命,死了也不心疼,试试有用最好,没用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