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心里一颤,不知是因为他的举动,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只是一瞬脑袋空白,随即回神,口中喃喃,“我想要的……”
一个暖意在年玉心里流窜,年玉嘴角微扬。
对,楚倾说的不错,这确实是她想要的!
楚倾总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方才,她不也是故意那般“刺激”她?
心中所想,也是快些让那“楚少夫人”离开。
不止如此,对那“楚少夫人”越是刺激,便越会扰乱她的心,只要她的心乱了,才会早些露出马脚,而她身后的赵焱……
脑中浮现出那白衣身影,年玉眉峰微皱,心里方才被身后男人勾起的涟漪,瞬间消弭了大半。
记起什么,年玉心中低咒。
刚才因为这“楚少夫人”的突然到来,竟耽搁了最重要的事!
年玉在楚倾的怀中,突然转身对上楚倾的眼,“赵逸他……怎么样了?”
年玉的眼里难掩紧张与急切。
昨日元德帝下了赐死的命令,就算楚倾说一些他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可终归要知道事情发展的情况,才能安心。
楚倾将她的担心看在眼里,抬手,指腹轻抚着年玉皱着的眉。
想着刚才在皇宫里的事,楚倾眸中的颜色微暗,“赵逸他……死了!”
死了……
年玉身体一晃,“死了……是……”
是她所想的那种死吗?
“他在诏狱里,服毒自尽。”
年玉还未将心底的疑问问完,楚倾便开口道。
当下,年玉的眼里便燃起了一丝光亮,想到自己给他的那一枚药丸,她就知道,赵逸能用得上。
“服毒自尽,好,还好是服毒自尽!”年玉口中喃喃,“那之后的事……”
年玉急切的再次对上楚倾的眼,更是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
“皇上下令将他丢去了乱葬岗,而现在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离开乱葬岗了。”楚倾眸光深沉,想到自己第一时间回府的目的,楚倾话落,便拉着年玉到了屏风之后。
再次出来之时,年玉已经换上了一声衣裳。
“你的伤,可受得住?”楚倾看着年玉,眼底满是关切。
他心疼她的伤,可更是知道,必然要亲自看到赵逸,她的心里才能彻底安稳。
“受得住,自是受得住!”年玉对上楚倾的眼,他虽没说要去做什么,但她心里已然猜出了九分。
她的伤……
前世八年征战,纵然是带着伤,她亦能依旧在战场上杀敌,赢下一场战役,昨日那一刺,在外人看来或许很重,但对她来说,却早已见怪不怪。
感受到楚倾握着她手的大掌越发收紧了些,年玉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此刻,见到赵逸,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明白她的急切,楚倾没有说什么,拉着她便走出了房间。
城北乱葬岗。
平日里,鲜少会有人往这边走,就算是和这边隔着一定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得到乱葬岗那边传过来的阴森气息。
这周围,出没最多的便是一些野狗和秃鹰,一靠近乱葬岗,隔着一片树林,都可以听见那些野狗和秃鹰的叫声,那凄厉,单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皇上下令,将赵逸的尸体丢弃乱葬岗,没说掩埋之事,来料理尸体的人也不敢擅作主张修坟立墓,加上这周遭的环境,是个人也实在不愿在这里多待,草草将那尸体丢在一对白骨上,送尸体来的人便匆忙离开。
直到那些人走出了老远,那一袭白衣的男人才从暗处出来,远远的看着乱葬岗的方向,赵焱眸中的颜色深沉。
想到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犹豫,赵焱朝那边的乱葬岗,大步走了过去。
穿过一片小树林,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赵焱就已经能够看到那乱葬岗上的情形,只是,目光所及之处,那一堆死了的野狗和秃鹰,让赵焱身体眼里瞬间变了颜色,几乎是下意识的飞身上前。
站在那尸体面前,赵焱脸色一片阴沉。
目光之中,只见那尸体已经被秃鹰野狗撕扯得面目全非,翻起的皮肉,看在人的眼里,让人忍不住作呕,可再是恐怖骇人,赵焱也顾不得许多,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张脸上。
“该死的!”
赵焱忍不住低咒出声,那脸上的皮肉亦是烂了,哪里还有半分原来的样子?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赵焱眸子倏然一紧,突然,似想到什么,神色一怔,迅速蹲下身体,将压在赵逸左手旁的几只秃鹰捡起丢开,扯下那被撕扯烂了的衣裳,那半好半损的手臂上,一道疤痕落入他的眼中。
那疤痕是小时候赵逸受的伤,那时,因为这道伤,赵逸缠着他,日日将这伤口给他看,委屈的哭痛,他亦是记得这疤痕是什么形状,这么多年,那疤痕仍在,虽然被秃鹰啄烂了的皮肉也是将疤痕毁去了一半,可还残余完好的一些,却是他和他记忆中的相符。
赵焱深吸了一口气。
是赵逸么?
瞬间,那脸上方才的急切与挫败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但那笑透了几分冷,混在这周遭的阴森里,更是让人心里生寒。
是赵逸便好!
“呵,赵逸啊赵逸,确定你死了,我就真的安心了。”
赵焱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口中喃喃,语气说不出的轻松。
“你别怨我,怪只怪你身在皇室,挡在别人面前,太过碍眼,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赵逸,你天之骄子,我以前曾羡慕过你,我那般期待渴望的东西,你却视之若敝履,当真是可笑,可现在看到你这个模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吗?呵,下辈子,你别再投生到皇家吧,这北齐,没了你,那皇位……”
赵焱轻声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眸中的野心和**燃烧得更是炽烈。
从怀中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脏东西,嫌恶的丢开,最后看了那尸体一眼,大步离开。
却是没有察觉,天空中一只鹞鹰盘旋,待那白衣男人走后,鹞鹰直冲而下,叼起地上那块被他丢了的锦帕,又迅速飞入了空中,消失不见。
更是不知,他以为死了,甚至连尸体都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的人,此刻躺在顺天府的另外一处,面目安详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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