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坐在那里，闻到了酒香，有人拿着两瓶酒上了楼。
这个人梁霄认识，燕都副节度使，人称月夜，他的命格是“月弧”，一种借助光影杀人的b级命格。
梁霄给他激活过一个神格，叫做“伐桂鬼”，可能是传说中月下伐桂的吴刚。
“月夜，你一个乙级中等独自跑过来，应该不是论武吧？”梁霄坐在那里。
“就是论武。”月夜笑，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长得很温和，犹如千年前月下撰写灯谜的翩翩君子。
“那你不是看不起我梁霄。”梁霄摇头，“你是太看不起甲级了。”
“喝酒敢不敢？”月夜举起酒壶，包装很陈旧，似乎是把他的存酒给拿出来了。
“你要比内劲化解酒精？”梁霄锁着眉头，“你就是搬个酒厂过来，我也能把它全化了。”
“那就别用内劲！”月夜微笑，梁霄的话似乎正中他下怀，“这两瓶酒叫京都大曲，毛毡厂那里出的酒，老燕都人才喝这个。原本打算结婚时喝，结果到现在都没找到女朋友，后来打算今年除夕喝，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不到除夕，所以今天跟朋友喝。”
梁霄接过一瓶尘封的酒，自言自语：“朋友，还要刀剑相向？”
话音未落，酒瓶边缘好似有月光一闪，一股刀斧般的能量忽然出现。
同时，月夜的笑声响起：“甲级打乙级，要是酒瓶子碎了，便算你输了。”
“我的擂台，哪儿轮得到你定规矩？”梁霄骂了声，但手里是一瓶陈年佳酿，碎了可惜。
他握住酒瓶，用手背硬接那道能量。
噗一声响，手背上多了一条红印。
对方的忽然袭击连皮都没有蹭破，但梁霄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神格“伐桂鬼”，一旦在对手身上形成印记，只有所有攻击将自动锁定这个印记。
也就是说，月夜随便怎么动刀，刀罡都将攻击梁霄的手背。
“标记成功了。”月夜笑温文尔雅，“梁总监察你可真不小心！”
下一秒，他就感觉一股失重感传来，大头朝下，栽进下方喷泉池里。
“花里胡哨的……”梁霄站在城头上，保持一脚踢出的姿势，他近身一记鞭腿，连身经百战的月夜都没反应过来。
他拧开瓶盖，在前门楼子上酒入豪肠，像极了两百年前犯禁的侠客，就算官兵重重围堵，无妨豪情万丈。
“他的速度，已经宛如当年上将军了。”四面八方的街道里，有人发出低语。
“何止是上将军，可能不逊于暮年议长。”也有人发出点评，拔高了对梁霄的评价。
“甲级巅峰么？”有人自言自语，“哪有那么容易？”
“他和林苏雪一样，对于修炼的理解可能没有那么深入，但是天赋奇遇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而且心志坚定，别无旁骛，只要能量积累足够，两大神格加持，修炼到巅峰也只是能量累积问题。”
“赤甲说他还在甲级中期，这世上不是没有能胜过他的人。”
“镜诗，你来了？能胜他么？”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谁敢动我的小弟弟，我先揍他一顿！”
“……”
“……”
“镜诗，先别忘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的真姐姐来了。”
人们看见月光洒在前门楼子之前，又慢慢消散，月光所照之处，出现了个人影。
月欺霜一身白衣飘然，以“太阴星君”的姿态出现在燕都前门大街之上，满天繁星在此刻也失了神采。
她横刀而立，一声断喝：“哪个堂口不开眼，梁霄是我招进天策府的，不服的，先问我这把斩马刀！”
说罢，一眼扫过长街尽头：“程君良？你有意见？”
“没有，我就是来燕都述职，听说这么件事……”长街尽头的树丛边有人发出声音 。
程君良，那是山西节度使的名字，乙级后期，冲击甲级很多年了，经验丰富。
至少冲击甲级失败的经验很丰富。
\"那你在这做什么？\"月欺霜摆动长刀。
“路过……路过，我去述职了，改天请你吃饭啊！”树丛边传来一阵响动，他似乎是跑了。
梁霄办事是讲规矩，讲道义的，讲法律的。
月欺霜这从小跟野狗抢食活下来的人没有规矩，她真的有可能拿刀直接在前门大街劈人。
“秦无双，你到甲级还是梁霄帮的忙吧？”月欺霜又侧目看向远处一个夜宵摊。
夜宵摊上，有个吃炒面的连忙摆手：“我就是来看看梁霄要不要帮忙。”
“吃完面记得付钱。”月欺霜翻白眼嗤笑一声。
“好嘞，好嘞。”秦无双其实还是想跟梁霄交手的，朋友归朋友，但是梁霄今天会上这样说话，让他这个老一辈很没有面子。
但上城楼和梁霄交手，那是点到为止。
月欺霜上了擂台，那就不死不休，犯不着跟这疯婆子动手。
月欺霜飘然转身，扫向附近最后一个人，一个正装模作样走进公共厕所的人。
“李飞弩？”她开口。
百米外，那个上公厕的人猛然回头，大喜：“小师妹，真巧啊！”
月欺霜低头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你要是在十一点十五分之前没有到家，我就告诉嫂子你前天去了丽丽足疗。”
“小师妹再见！”公厕前的人影消失了。
梁霄站在城楼上看着，脑海中林苏雪竖着两个大拇指：“月姐霸气！我要嫁给月姐！”
“你要是有实体，你更霸气。”梁霄无语。
“可是我是个软妹子……”林苏雪噘着嘴，睁着大眼睛望着梁霄。
“你见过能徒手把碳压成钻石的软妹子么？”梁霄喝了口酒，在冷风中发出质问。
林苏雪抓着双马尾郁闷，然后噘着嘴哼了声：“有人来了。”
“月欺霜是你找来的？”同时梁霄的背后有声音响起。
“不是。”梁霄背对着对方，摇头，“但她是九州监察行动组组长，按理说有人反对九州监察，她确实可以动手。”
说着回头：“您就不怕她上来揍你？”
来人嘴里叼着根烟，含糊不清：“他们觉得小月不会向我动手，所以让我来做个代表。”
“你要是赢了，咱们老一辈也堂堂正正，体体面面地退场，把你光明正大地送上那个位置监察九州。”
“你要是输了，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是陈远，山城节度使，救过梁霄的命，也在梁霄激活命格时保过他。
也算月欺霜的半个师父，显然，月欺霜应该不会对他动手。
此刻，城楼之下一声断喝。
“姓陈的，你丫什么时候上去了？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