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焕将妹妹送到营帐后,径直去了太子营帐。
顾璟熠坐在案桌后,神色冷凝,似在思索什么?
祁云湛也坐在一旁,少了平日的吊儿郎当,难得有了几分严肃之色。
“殿下莫要为此事烦忧,相信很快便能水落石出,还殿下一个清白。”苏明焕进帐宽慰道。
“孤并非为此事忧心,此事漏洞百出,栽赃之举显而易见,即便最终查不出事情真相,也仅仅是让孤无法洗脱嫌疑,并不能认定是孤所为。”顾璟熠嗓音清冷,淡淡无波。
听他这样说,苏明焕也才恍然。
是了,先且不论朝臣们是否了解殿下的品行,但他毕竟是储君,想要一个女人太简单了,朝臣们只要脑子没进水,都不会相信储君之尊会去强逼一个女子。
况且,殿下性子一向清冷,京中各世家闺秀美眷如云,尚不能入他眼,又怎么会瞧上普通民女,大臣们不是傻子,稍微思量,便知此事是假。
他疑惑问:“那殿下这是……”
顾璟熠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才道:“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个局,孤只是不明白对方这般布局到底意欲何为?从刺杀到诬陷,根本伤及不到孤半分,对方不可能只是闲得没事给孤找不痛快,一定还有其它目的。”
听到此,苏明焕也陷入沉思。
“而且奇怪的是,瞧那刺客神情并非作假,竟似真的同表哥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此事未免太过蹊跷了吧?”一旁的祁云湛也开口道。
顾璟熠微微颔首道:“孤也察觉到了,此事若他没有说谎,便就是另有隐情,或许他口中那人是个关键。”
苏明焕道:“既是如此,我去林大人那里看看可有进展了?”说完,一礼后转身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苏明焕去而复返,拱手禀道:“殿下,此人嘴巴很牢,一点都不肯松口,末将与林大人轮流用尽了各种手段,除了一直叫嚷让杀掉他之外,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说。 ”
祁云湛怒道:“他想得倒是美,就这么让他死了,我表哥岂不是要一直担着这不清不楚的嫌疑?”
“殿下,我去将安安喊来吧?”苏明焕道。
“对啊!我怎么把安安给忘了,你快去喊安安,她那三根针一定能将刺客的嘴给撬开。”祁云湛忙道。
顾璟熠沉吟片刻道:“嗯,看来只能让安安跑一趟了。”
“好,我这就去叫她。”苏明焕一礼后离开了营帐。
“表哥,咱们也过去看看吧,我倒好奇这刺客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祁云湛道。
“也好。”顾璟熠微微颔首。
二人便也抬步出了营帐。
明安关心事情进展,见哥哥一直没回来,她也就没去休息。
苏明焕来到她的营帐,三言两语将事情讲了一遍后,明安便跟着他往大理寺卿林俊那边去了。
临行前,苏明焕给她披上斗篷,戴上风帽,妹妹是大家闺秀,不能被人知晓掺和进了这件事情。
大理寺卿林俊特意找了一处偏僻之地审理朱全,侍卫们在四周点燃火把,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明安与哥哥到达时,顾璟熠二人早已在此,明安先上前福礼:“见过太子哥哥,见过云湛哥哥。”
顾璟熠温和道:“安安,不必多礼。”
“安安,此人嘴巴颇硬,就交给你了!”祁云湛道。
明安莞尔一笑:“好啊!”
此时,顾璟熠早已将林大人支开,这里的侍卫也早已被他换成了太子府的侍卫,将四周密密围了一圈,防止有人过来窥视。
安安作为大家闺秀,若被人知晓掺和进了这件事,难免会引来非议,甚至招来祸端,他不得不防。
明安走近朱全,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身上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皮肉。
见有人走近,他强撑着睁开眼,看向来人。
明安掌心握着三根银针,正欲叫侍卫过来按住他的头。
便听到他虚弱而疑惑的声音,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莫神医的腰牌?”
明安微怔,低头看向自己腰间佩戴的荷包下方坠着的小木牌,问道:“你认识我师兄?”
朱全抬头,仔细凝望她:“原来,你便是莫神医的师妹。莫神医医治好了我小妹的心病,于我一家有天大的恩情,我万死不能相报。”
他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太子等人,虚弱道:“可,可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明安蹙眉,道:“我看居心叵测、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太子哥哥光明磊落,品行高洁,绝不会做出那等卑劣之事。
况且,当初在聊州时,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做过什么我最清楚。他在聊州,为当地百姓尽心尽力,废寝忘食。
整个聊州,上至各级官员,下至庶民百姓,无不对他感恩戴德,赞誉有加,你却跑来陷害他,你良心何安?”
她背后的顾璟熠听到这话,不由勾起唇角,一股欢愉的暖流涌上心头,原来在小丫头眼里,他是这样的人。
小丫头不仅毫无保留相信他,而且极力维护他,此时他倒有点感谢这个刺客,让他知晓了自己在小丫头心中的地位,也让他更有信心,继续筹划一点一点将自己装进她心里的图谋了。
朱全不肯相信,喃喃道:“可,可我小妹确实被害了!”
“害你小妹的另有其人,不会是太子哥哥。我观你眼神清正,想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奉劝你一句,若想查出真相,最好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把那误导你诬陷太子哥哥的人说出来。”明安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