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安扮做了顾璟熠的侍女,但他并不需要明安伺候他,相反,一路上他对明安的照顾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他每日都会在暗格里准备各种她喜欢的吃食,察觉到她饿时,便拿出来给她吃;会在她感到口渴时,早早准备好茶水端至她面前;
会在她睡着时,帮她调整好舒服的睡姿,并为她盖上薄毯;会在她无聊,给她讲各种有趣的故事,
他读过无数经史典籍,又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很多历史典故他信手拈来,糅合成简单而通俗有趣的故事讲给她听。
他的嗓音没有了素日的清冷,而是清澈温润,十分好听,明安常常听得非常投入,浑然忘我。
明安是他的贴身侍女,自然是常常与他在一处,白天赶路,他们乘同一辆马车,夜晚她的房间也被安排在了他的隔壁,没有再去安排单独的下人房。
渐渐的,她享受他体贴周到的照顾理所当然起来。
一日两人一起用完晚膳,明安双手托着双腮,眸子灿若繁星,笑盈盈道:“太子哥哥,若你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就可以一直让你这样照顾我了。
顾璟熠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深深看向她,别有深意的道:“傻丫头,亲兄妹才反而不能永远在一起,你们早晚会各自婚配,会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圈子。
你若想永远与孤在一起,总是有别的法子的。”
明安一脸疑惑,忙问:“什么法子?太子哥哥,你给我讲讲。”
“你真的想知道?”顾璟熠问。
明安认真的点头:“想知道,太子哥哥快说。”
顾璟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安安,等这次我们回去以后,再过两三个月你就该及笄了,你家里人就会给你安排婚事了吧?”
明安没想太多,点点头道:“想来是如此,我表姐也是及笄后,我二舅母就为她安排亲事的。”
顾璟熠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她:“安安,你对未来婚事有什么想法?”
明安一怔,双眸有些迷茫,想了想慢慢道:“这种事我没有经验,所以没有什么想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反正有父亲和外祖母他们为我把关,想来也不需要我操心,他们定能都为我安排好,到时我听他们的即可。”
她眼眸纯澈,十分坦然而理所当然的说完自己的想法。
她的话犹如一盆盛满冰碴子的冰水,浇向了顾璟熠火热的胸膛。
看着她清澈无波的眸子看向他时,里面没有一丝羞怯和情义,再听到她这般毫不在意的回答,
顾璟熠感受到一股无力的挫败感狠狠向他砸来,果然,不管他做多少努力,她都感受不到吗?都不明白吗?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突然便丧失了要继续谈下去的想法和勇气,于是淡淡道:“嗯,长辈们的意见很重要。”
他掩藏的好,明安并没有察觉到他突然的情绪低落,没心没肺的继续问:“太子哥哥,你还没有说我要怎么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呢?”
顾璟熠垂眸轻轻抿了口茶,淡淡道:“安安,孤累了,你回房去吧,孤想休息了。”
“哦,好,那我先告退了。”明安恭敬一礼退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二日,顾璟熠派人单独为明安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中依旧有她喜欢的各种吃食,茶水。
明安没有想太多,她以为他要处理公事,她在他身边会打扰他,所以才会单独为她准备了马车。
虽然没有太子的马车宽敞舒适,但一个人更轻松自在,她觉得一个人坐一辆马车也很好,于是这一日她吃饱便睡,睡醒便吃东西,欣赏沿途的风景,过得十分惬意。
用膳时,他也没再喊她,而是让人单独为她准备了一份,送至她的房间,明安没有多问,只乖巧的在自己房间用膳。
一连三日,明安都只在登车前或下车后,上前去向顾璟熠见个礼,顾璟熠只是神色淡淡,薄唇轻抿出“嗯”一个字便登上自己的马车,或进自己房间去了。
祁云湛很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找了机会来到顾璟熠房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表哥,我瞧着你这几日似乎情绪不佳,怎么回事?是因为安安吗?”
顾璟熠放下手中的公文,长叹一口气道:“你看,你都能发现孤的心情不好,但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却一无所知。孤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讨到一个女子的欢心?”
祁云湛干咳一声道:“其实以表哥的身份、相貌、才情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不计其数的女子投怀送抱了......”
顾璟熠冷冷瞥他一眼,祁云湛不禁一个瑟缩,赶忙道:“那丫头是个例外,她完全没开窍,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情爱这根弦。
表哥与其费尽心思去讨她欢心,还不如先想办法帮她开窍。”
顾璟熠抬眸认真看向他:“如何让她开窍?”
“这......这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表哥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琢磨琢磨。”祁云湛一脸为难道。
顾璟熠没再理他,继续低头批阅公文。
这几日他的心很乱,心情十分不好,以为冷落她两日,她会自己反思、发现、领悟他的意思,结果她没心没肺,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不快。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丫头?他顾璟熠堂堂一国储君,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丫头这里受气?
可是这些天心如油煎的痛苦和难过,让他清醒的意识到,他真的栽到这个丫头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