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瓷器破碎的声音惊动了紫光殿里的所有人。
紧接着,这一声响就像是谁在大湖中央丢下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波及到整个东宫,然后是皇城,再然后是长安城,可能再过一两天就是整个关,天下……。
因为摔这个瓷瓶的人是大唐最有权势的皇太子李承乾。
不一会儿,一众东宫属臣纷纷被召进紫光殿。
面对这不同寻常的事情,东宫属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李承乾向众人下达了命令。
“你们速去准备,孤王今日就要出发去洛阳。”李承乾看着众臣冷着脸,强硬地道。
群臣先是一怔,紧接着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
“陛下离开长安日久,太子殿下心中牵挂,要去洛阳朝见也无不可,只是总要先给陛下上疏,等陛下准奏后再动身不迟。”许敬宗第一个站出来。
只是看李承乾的脸色,许敬宗不敢正面反对,把话说地十分委婉。
裴行俭心里暗道,难怪太子殿下一向看重许敬宗,这一份急智也是难得了。
正想着就见许敬宗向他看来,忙也站出来陪着笑脸道:“太子殿下要是不放心里旁人,臣亲自骑马前去洛阳行在面见陛下,只要接了陛下的旨意,臣就立即飞鸽传书回长安,两三天内您就能起驾去洛阳了。”
李承乾则毫不理会他们,直接严肃地质问道:“孤王现在是下命令,你们想抗命不遵吗?”
众臣脸上瞬间变色,一时都不敢说话了。
“梁方建你是东宫右卫率,起驾的事就交由你办理。”李承乾直接安排行程的事。
“臣,臣遵旨。”梁方建一怔立即抱拳领旨。
没办法,他是李世民从外地调回来的,即不是李世民心腹也不是东宫心腹,做为武将在这种时候不能耍嘴皮子。
看见梁方建已经领命,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劝。
只是几个东宫心腹,心里不免不疑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让李承乾这么急着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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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与洛阳之间的路上,三百骑兵纵马飞驰直奔洛阳。
一路上来往的客商和官员甚至包括勋贵看到这一团没有打出旗帜的骑兵,都感觉到心惊胆颤,因为他们在这一团骑兵身上看见了肃杀。
这么强大的一团骑兵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安到洛阳的路上?
这是稍稍有一点常的人都会感到疑惑的。
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护卫詹事司直周晋去嵩县上任的东宫护卫。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不知道李承乾也在这团骑兵中的人,都感叹周晋太受当今太子殿下宠爱了。
从停午开始,一直跑到日落黄昏。
“太子殿下战马实在是不能再跑了,今晚我们要在前面的驿站歇息了。”程务挺一边控制着战马一边对李承乾道。
李承乾一边骑马一边看着前面长长的影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旁边的薛仁贵、程务挺和王方翼同时都松了一口气,看李承乾出发时着急的样子,他们真担心李承乾会连夜赶路。
没有办法,本来李承乾坐在太极宫里就感觉总有刁民想害孤王,今天突然听说李世民下旨去召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去洛阳,李承乾就更坐不住了。
而且根据洛阳传回来的消息,现在那里上至亲王下至百姓,还有官吏、士族和邪教都拧成一股绳了,若不是李世民现在脑子还算清明,说不定这些人已经向他发难了。
李承乾以探视李世民为由起驾前往洛阳,命张行成和程名振留守长安,杜正伦、许敬宗、郝处俊带着仪仗从长安出发缓缓向洛阳而去。
同时下令八风殿李怀俨亲自带领所有东宫供俸,坐着马车日夜不停前往洛阳,准备派往洛州附近各州县宣传东宫的政策。
李承乾自己则带着薛仁贵、裴行俭等人混在保护周晋的骑兵队伍里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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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行在。
李世民的脸和外面的天一样阴云密布,两只眼神犀利地看着洛州刺史戴至德。
戴至德则像是一个死人一样躬身而立,面对李世民能杀人的眼光一点都不为所动。
“你说朕不能派兵去伊川嵩县等地平叛?”李世民的声音严酷地道。
“启奏陛下,伊川和嵩县两地百姓并不是叛乱,只是百姓请求朝廷不要在两地修建水库、水渠。
百姓愚钝一时不能理解朝廷苦心,只能由臣等去劝说,绝不能轻易纵兵伤民。”
李世民闻言冷哼一声质问道:“你身为洛州刺史辖地百姓对抗朝廷,你难道没有罪吗?”
“臣罪该万死。”戴至德慌忙跪下道。
李世民冷眼看着戴至德,过了半天才冷冷问道:“那你能劝回百姓吗?”
“臣这就前去伊川和嵩县,定拼尽全力把百姓劝回家。”戴至德连忙保证道。
“那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能劝百姓回家朕必严惩。”
“臣代两县百姓谢陛下隆恩。”戴至德急忙谢恩。
“快快去吧!”李世民不耐烦地摆摆手,戴至德慌忙起身退出去。
他一走出行在就收起脸上的惊慌之色,转而看着伊川方向眼里杀机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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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县三明仙教总坛。
“马九道兄,教众们都去官府请愿了?”
蔡文英身穿火焰红袍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地问马九道长。
马九道长听她这么不阴不阳地说话,心里就是一阵腻歪,心道当初叫声多火辣,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马九道长现在可不敢表现出来,装出小心道:“回圣母的话,教众们按照圣母的吩咐,都已经去衙门请愿去了。
只等东宫派的新县令一到咱们就起事。”
“嗯!”蔡文英闻言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
马九道长左右瞧瞧见旁边没人,便压低声音道:“文英,你可想清楚了,那些当官的都是为了对付当今太子,可不会真心跟着咱们起事?”
说到这,马九道长见蔡文英没说话,又接着道:“依我说,咱们帮他们一把,捞些好处,然后作壁上观,看他们跟当今太子相争就是,起事还是算了。”
蔡文英听了十分不屑地看马九道长一眼,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这个人,想到之前的事,嘴里刻薄道:“亏你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如此胆小怕事,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
马九道长闻言心里不爽就回道:“是不是银样蜡枪头,你们姐妹都知道。”
“你——”
蔡文英听他说起以前的荒唐事,顿时大怒,杏眼圆睁看着马九道长半天说不出话来,马九道长见她如此心里越发瘙痒难耐,笑吟吟想再进一步时。
就听蔡文英厉声喝道:“你给我出去。”
马九道长一见,知道事不可为,才讪讪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