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是有些忌惮冥界,但是具体原因还真是无可奉告。
大司徒厌恶那位讨厌的神明不假,但这不代表他会不遵守某些禁忌。
所有存活下来的老怪物都对此三缄其口,他自然不会坏了规矩。
大司徒不咸不淡地开口:“信与不信,全凭鬼月君心意。”
鬼月君心微微沉了沉。
看来,大司徒是什么也不愿意说了。
亦或者,背后涉及的东西足够禁忌。
到底是什么呢?能让一个心如枯木的人都如此缄默?
鬼月君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关于大司徒爱人的,但是只一想就否决了。
大司徒拒绝的时候,言语间并无情绪,一副公事公办之姿,可见背后涉及的秘辛不足以牵动他太多情绪。
既不是这个,那又能是什么呢?
看来,这背后水深着呢。
既然撬不开大司徒的口,鬼月君也不好硬碰硬,一双锋芒毕露的暗金色眸子转向了院长。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发出“笃笃”的声音。
“既然大司徒说书中内容不妥,院长是否该给本君一个解释?”
大司徒毕竟来者是客,但对院长,却无需客气那么多了。
因为,她是客卿。
客卿,也占了一个“客”字的,院长本就该对她礼让三分。
早在鬼月君质问大司徒的时候,院长心里暗自爽快,听闻大司徒指出书中内容不妥,也只是紧张了那么一瞬,因为她很快就听到鬼月君质疑大司徒。
然而没想到,鬼月君竟放弃了追问大司徒,将矛头指向了她。
大司徒对这一反转也是意外,他远也以为鬼月君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都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孰料鬼月君竟是不坚持了。
大司徒神色微暗。
果然,鬼月君的张扬恣睢是因为自信,而不是因为其性格鲁莽愚蠢。
也是,参悟生死道的人,又岂会愚蠢?
不过是看得太透,以至有些放浪形骸。
这一点,倒像是……
大司徒闭了闭眼,他没想到,哪哪儿都能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的影子。
明明都消失了千万年了,还是阴魂不散。
大司徒面容遮掩在黑纱之下,倒是没有谁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不算宽大的会客室里,气氛渐渐古怪了起来。
院长面上无喜无悲,装聋作哑。
鬼月君凤眸凛冽,不退分毫。
大司徒乐得看戏,郑齐山则是冷汗津津。
“并无不妥。”
最终,院长缓缓开口。
得到这么一个一听就是敷衍的答案,一向乖张的鬼月君竟也不恼,反而绽出一抹绚烂的笑来。
这笑容本该与鬼月君阴鸷的气质不搭,然而此事却让人觉得耀眼炫目极了,似是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妖冶而危险,又带着蛊惑人心的奇异魔力。
不过在场到的人都不是那么好被蛊惑的。
他们皆是从这个妖冶夺目的笑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鬼月君即将发难的前奏。
也果不其然。
鬼月君站了起来,在会客室内缓缓走动,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掌,每一声脆响,都响在众人的心头,让人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