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司徒却没有多少愤怒,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吗?
大司徒苦笑,若是能一死了之,对他而言倒是一件幸事。
但,一个罪人,如何敢奢求解脱?
*
鬼月君在赌,赌院长会开口挽留。
哪怕不顾及冥界,鸿初书院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
若她也临时退出,就算是对外可以推脱说是鬼月君性子桀骜,不堪束缚,但有北洲事迹在前,外面总少不了会有风言风语。
“鬼月君留步。”
果不其然,鬼月君手碰到门把时,院长终于出声了。
理智压过了感性,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藏书阁内,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萧镜水嘴角勾起一个笑来,一切尽在掌握。
鬼月君神色未变,甚至头也不回。
“放心,本君不会拿鸿初书院分毫。”
鬼月君此刻自然不急着做出和解之态,如若不然先前那一番就成了做戏了。
——虽然她的确是在做戏,但是她不能让别人也这么想。
鬼月君的一番话对院长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她若是真那样做了,岂不是小气?
院长压下怒火,道:“鬼月君误会了。”
鬼月君闻言倒是转了头,然而一张嘴仍是毫不留情:“本君与院长,没有误会不误会。”
还不待院长解释什么,鬼月君就继续道:“院长既然想拿本君作筏子,就休怪本君翻脸无情。”
鬼月君冷冷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倨傲,狂妄,却又极为自信。
说罢,又是要走。
院长顿时心生慌乱,声音忍不抬高了些许:“等一等!”
她算是看出来了,鬼月君就是个混不吝。
有冥界做靠山,自己实力也是不俗,压根就无所忌惮。
对这种人无论是施压还是绕圈子,都没有用。
以为这种人压根就不会将你放在眼里,若是绕圈子,她只怕不耐烦等待直接走了。
院长心中暗恨,冥界怎么纵出鬼月君这么个祖宗?!就算鬼月君参悟了轮回道,他们供着也情有可原,但是纵出这么一副鬼性子,真不怕有朝一日反噬了自己吗?!
若是冥王知晓院长此刻心思,必然苦笑。
这哪里是他乐意纵?分明是天道!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反噬也反噬不到他头上。
这大约是冥王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吧?
大司徒对此也是微讶,没想到,院长竟是叫一个小辈给制住了,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对此,大司徒对鬼月君的感官好了几分。
因为,将那疯子的追求者逼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不容易啊。
也因此,大司徒对鬼月君的猜忌减少了几分。在他看来,若鬼月君真与院长背地里联合,绝不会闹得那么难看。
虽然不排除做戏的可能,但是大司徒觉得,以鬼月君的骄傲,应该不屑于此。
这可是一个狂徒。
大司徒乐得看热闹,不过看热闹的同时,大司徒也不禁清醒,还好鬼月君的矛头是对鸿初书院的,不然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若再应付一个狂徒,怕是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