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有例外嘛。”扶云不以为意道。
“比如?”
“圣人泪。”
萧镜水的漫不经心散去了几分。
“看来你也听说过。”扶云看萧镜水的脸色,便知她并非全然不知情。
萧镜水点头:“略有耳闻。”
“这东西向来不怎么现世,现世了也不好得到,你居然知道,还真是稀奇。”扶云看向萧镜水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虽然萧镜水偏好古籍,但是这种东西可不在古籍记载范围内。
“听说巫族在找这种东西。”
萧镜水似乎没有注意到扶云的打探,意有所指道。
扶云倒也不意外:“这倒也正常。”
巫族什么情况,身为顶尖占卜师的扶云不可能不知情。
不过联想到之前萧镜水询问巫族的事情,扶云隐隐猜到了什么,面色微沉。
“巫族有什么异动吗?”
萧镜水点头:“巫族已经入世。”
扶云脸色微变。
他原以为巫族只是在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没想到巫族已经入世了。
这可不是一个多好的消息。
“他们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扶云不自觉皱眉。
萧镜水心中大致有数了。
看来,巫族的形象当真不怎么好。
“谁知道呢?”萧镜水耸肩,“不过总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若是好事也不至于掺和到九阴恶生花的事中去。
扶云不由低咒一声:“怎么不见他们死绝。”
萧镜水有些诧异:“什么仇什么怨?”
虽然扶云人品有些一言难尽,但也不是会随意出口咒人,更何况是咒整整一族。
“与我无冤无仇。”扶云平静道,“但他们挑起过太多的事端,手上沾了太多罪孽,我实在是难以平常心看待他们。”
扶云此时倒是能稍稍以平常心回答萧镜水了。
萧镜水默然。
看来,鲛人族的典籍上记载的一部分是真的。
“可有想过教化?”萧镜水问。
扶云叹息:“怎么会没想过?可惜没有用就是了。或许有些巫族尚未犯错,也诚心不走祖辈的老路,但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巫族的身份给他们打上有罪的标签,在人群中注定要被百般挑剔,一有错处就被人放大十倍百倍地说。
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巫族难先祖的命运。
所以,久而久之,双方相互仇视,教化之事不了了之。
这些话扶云没说,萧镜水却懂了。
这其是非对错,已经无法评说了。
纠缠了太多因果,剪不断,理还乱。
萧镜水没来由地厌烦。
“圣人泪的下落,师尊能占卜到吗?”
萧镜水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扶云:“……你觉得如今还有圣人吗?”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萧镜水道,“如今烽烟欲起,我不信没有圣人出世。”
扶云白了她一眼:“这可不一定。”
烽烟欲起乃是群雄逐鹿之兆,当出的是各路枭雄,圣人,可不一定有。
而且……
“你这不是咒人家死么?”
圣人泪一般只出现在圣人的坐化之地或埋骨之地。
萧镜水摇头:“我自然是无此意,不过是想守株待兔罢了。”
她虽然对这东西心动,但却不会为此谋害他人性命。
只是,她虽不会,却不代表旁人不会。
巫族,或者是绝大多数巫族,都不像是有底线的样子。
她提前得知,除却抓人之外,也好护那些无辜的人一二。
扶云听出了言外之意,神色微变。
他倒是忘了,巫族向来是不择手段的。
“你可有人手?”扶云问。
“我没有,但鬼月君有。”君月澄也有。
正好叫冥界的人和妖族相互掣肘去。
扶云:“……”
这么重要的事让外人掺和真的好吗?
你到底是有多信任人家啊?!
但是扶云也清楚玄衍宗的情况,压根没有可用的人手。
倒不是可信不可信的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玄衍宗上下擅长的地方,都不在这里。
既然萧镜水肯信,那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一番斟酌利弊之后,扶云道:“你七日后来找我要结果吧。”
萧镜水点头:“好。”
结果不到七日,第三日扶云就将萧镜水给叫了过来。
“也不知你是什么运道,我竟是才知道,现今竟仍有圣人泪的存世!”
扶云无不感慨,连连惊叹。
萧镜水有些发懵:“怎么会?不是说这东西存不住的吗?”
扶云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卦象如此,由不得我不信。”
萧镜水心道,一味相信卦象似乎并不可取。
旁的不说,扶云算出她红鸾星动到如今还没有应验呢。
萧镜水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为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是以扶云鲜明地感受到了萧镜水的怀疑。
扶云顿时不开心了。
“怎么?你不信为师说的?”
萧镜水摇头:“不是不信,只是太过惊讶。”
她原本以为没有的东西恰好有,这让她很难不阴谋论。
“其实为师也很惊讶。”扶云压低了声音道,“那不止是圣人泪,还极有可能是早期甚至是初代圣人泪。”
“这意味着它一定年代久远。”萧镜水有些费解,“不是说这东西很抢手吗?怎么能留那么久?”
“谁知道呢?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扶云难得正色了起来,“这种东西,越古老越珍贵。”
萧镜水有些惊讶:“我竟是不知还有这讲究。”
扶云道:“圣人泪说是出于圣人怜悯,其实还是出于神恩。越早出现的越纯粹。等到后期时,有人掌握了圣人泪出现的一般规律,圣人泪便不那么值钱了。而上古时期之后,神界退隐,世上有神而无神族,圣人泪的出世便就更少了。”
上古时期,人族的处境可不妙。
就算是有圣人出世,能为人族做的事也有限。
能令六界之众疯抢的圣人泪,出现与圣人有关不假,但更重要的是,这背后站着的某个位高权重的神灵。
萧镜水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它如此珍贵,那为何无人取用呢?是无人知吗?”
扶云神情有些微妙:“应该不是无人知。”
至于为何无人取用,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