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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

那时候,宫中赐婚的消息来的突然,提前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给她。

当时她远在北川军中,等到廖夫人加急的家信送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无从变更。

而那个时候,战事已停。

她收到母亲家信的两天前,殷湛已经先行一步回京了。当时他走的很急,临走前还郑重的交代,让她不管有什么事,都缓一缓,等他回来。

当时因为他那表情太过郑重其事,她的心里就有莫名不好的预感,只是他走的匆忙,容不得她多问。后来京中消息传来,她才恍然大悟,他指的就是皇家赐婚这件事,而他那么匆忙回京,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她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因为太清楚皇帝的用心和打算了。本来它身上军功不少,又和殷湛走的近,这就是皇帝忌惮的理由,现在就算殷湛有能力力挽狂澜,阻止了这件事,那也只会是坐实了皇帝的猜忌,让他变本加厉的容不下他们。甚至于,事情演变下来,他要铲除的对象就不仅仅是她,这把火更会直接烧到殷湛的身上去。

死一个人就能平复的一场风暴,又何必把两个人都搭进去?

更何况,她也不能让母亲和素岚都因为皇帝的猜忌和容不下而陷入险境。

所以,她孤注一掷,一边回了母亲的信,一面赶在殷湛回京之前策划布置了那场意外。

只针对那时候的状况,那时候的处境,她根本就没得选,那是唯一的一条路,哪怕是到了现在,宋楚兮也只能说,那是除了举兵造反之外,唯一的一条路。

她一直都不觉得这件事有对殷湛解释的必要,毕竟当时的情况他也一清二楚,其中利害,他都明明白白。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言辞激烈的质问,那质问的语气叫宋楚兮始料未及。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

宋楚兮怔了怔,张了张嘴,却一时没能发出声音来,错愕的愣在那里,只拧眉看着他。

“你果然是不知道的。”殷湛见她这副表情,就再度自嘲的苦笑出声,“我们朝夕相对,在一起了三年,你真的就毫无感觉?你真觉得我对你,便就只是义薄云天的兄弟之义?少戎,你不了解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事出有因,若不是我对你有所图谋,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带个包袱在身上?你真觉得我会是那样宽厚有耐性的一个人吗?”

他不是,他从来就不是。

生在皇权至上的皇室之家里,纵横在铁血杀伐的战场上,他本身就是个薄凉冷酷的人,和自己的宗亲兄弟们也只是敷衍着逢场作戏,却唯独对她,包容又袒护。

那时候她初次北上,头一次见证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惨烈杀伐,她下不了手去杀人,他第一次将她自敌人的屠刀之下拽出来的时候,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带了个累赘,冷酷且不耐烦。

可是——

那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他对别人严苛冷酷,他在万军面前,一直都是那个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的战神王爷,却唯独对她——

从不苛求,甚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宋楚兮都不记得他几时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在纲纪威严的军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大约就是因为从来如此,她居然就习以为常,将那凡事都看成了理所应当。她习惯了他在她面前的平和冷静,所以哪怕更多时候见到的都是他整饬军规时候的严酷手段,都没有产生过任何的违和感。

她习惯了他在人前和在她面前时候的两幅面孔,但却从来都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并不是通过简单的改变妆容就能完全掩饰掉的。他们同在一个军营里,每日早晚见面,即使她伪装的再好——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只是他没有揭穿罢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不仅仅是没有揭穿,更是刻意帮她隐瞒的。

那时候她就知道他看出来了,只是彼此间都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点破。

那三年间的点点滴滴,她是太习惯了,所以才没将他待她的特别往别的地方想。

宋楚兮的思维混乱,突然就有些无措了起来,迟疑着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你——我们——”

最后,却是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殷湛打断她的话,只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她脸,“本来我也不是没有耐性慢慢的叫你懂,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错了,还是本该天意如此,才叫我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他说着,眼底的神色之间突然就有巨大痛苦情绪泛滥。

宋楚兮从不曾经历过他这样痛苦失控的神情,她下意识的想要往那大床的里边挪,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灼热,力道大的近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而她根本就无从反抗。

殷湛一把将她拽过来,近距离的逼视她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一等?为什么你答应我的话,可以在我一转身就全部都背弃掉?哪怕你对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难道连一丁点儿的信心也不能给我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啊?”

只差一点点,只差了一点点而已,但终究——

这结局还是谬之千里,再也回不去了,演变成了一生的撼恨。

他是在进京的前一天惊闻噩耗,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当即回程,去往她出事的地方去找她。他带了人,到山崖下面,扒开了泥土,一寸一寸的寻她的踪迹,总觉得那是一场梦,不可能来的那么突然,也许什么时候就突然醒了。那整整大半个月,他不眠不休的找,整个人都疯魔了一般,再顾不得其他的任何事,而这其间,她却已经金蝉脱壳回了京城,在他最痛苦绝望的时候,说服了廖夫人和素岚,将一切都做了最妥善周全的布署,斩断了他还不及抓住的那些过往,换了红妆,换了身份——

嫁了人。

他精疲力竭赶回去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短短一个月,她蜕变的彻底,做的那样周密决绝,连一点喘息的空隙都没给他。

再相见,他们就成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是一路舟车劳顿,神色疲惫归来的冷面亲王,她是一飞冲天,容光焕发的太子新妇,她看见他,连一个颔首致意的笑容都变得委婉且疏离。

身份转变的那样突然和彻底,他姑且都还没有适应过来,而她却早就自在从容,行为举止之间,乃至于表情上都没有半分的差池了。

想着那短时间之内天翻地覆的变化,殷湛再难掩盖胸中的愤懑和痛悔。

“你算计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也不放过?”他抓着她的手腕,逼视她的目光,字字句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明知道我得了消息会回头去找你,你——”

她将他的心思把握的无比精准,不仅算到了他惊闻噩耗,一定会回头去找她,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用一具假的尸首来鱼目混珠一定会马上被他识破,为了拖住他的脚步,她甚至故意给皇帝那里留下了破绽,没有留下一具可以交代的尸骨。

找不到她,他就不会死心,他会一直一直的找下去。

而她——

也才有足够的时间,把京城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那一个局,她设计的完美漂亮,也把他算计的彻底。

他痛的都快疯了,这女人,却亲手操纵一切,算无遗策的将他彻底的蒙骗住。

若不真是爱的深了,若不真是割舍不下,就凭她这样的谋算于他,回过头来,他都恨不能将她一把掐死。

可是那个人是她,既然大局已定,他又能做什么?

宋楚兮被他一再的质问,却是完全的无话可说。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看着那男人眼中近乎绝望的疯狂。这一刻,她再不能忽视,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当做自己什么也感受不到。

一直以来,他在她的印象里都是那么清风霁月般的一个人,完美的时候,甚至可以和高处的神祗相比。她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一生都该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从没想过,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

“沅修——”宋楚兮下意识的抬手,想去触摸他面上狰狞的沟壑,可手指探出去,却又迟疑着缩了回来,最后,她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垂下眼睛,盯着自己麻木的双腿,脸上表情居然还是可以维持一种出奇的平静,“不管该做还是不该做的,横竖都已经像那个样子的发生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还说什么?”

她做过的事,从来都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何况——

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是个十分果断务实的人,不会去为了任何事追思或者后悔。

何况——

好像从一开始,认为那是一场遗憾错过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殷湛虽是满心愤懑,但是面对这样的她,也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发泄不出来。

他缓缓的松了口,忽而冷笑,“其实如果说现在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也依然还是会做那样的决定对吧?你能担的起事,从来就不屑于假手于人,我早就知道的。何况事关廖夫人和你那妹妹,谁的劝,你都不会听。我算什么?莫说一直以来,就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就算我提前坦白了——”

殷湛闭了下眼睛,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他举步往旁边走去,拿过架子上备用的蜡烛点燃,把宫灯里的换掉,开口的语气依旧带着深刻的自嘲情绪,“廖夫人和廖素岚都是你的责任,那时候是,现在依然还是。为了保全她们,你可以不计后果的去做任何事,连你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来随意的作践牺牲,何况是我这样一段一厢情愿的所谓感情。”

让她顶替了廖家长子之名,女扮男装的进了军营,廖家担负的就是欺君之罪,这罪责,是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所以她是永远都不会让那份真相公诸于世的。

“不!”宋楚兮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冷然道:“已经知道这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了,我才不会再上当——如果现在要让我重头再来一次,我会选直接杀回京城,鱼死网破。”

当年的北川军中,都是以殷湛马首是瞻的,那会儿殷湛不在,以她和殷湛的关系,以及在军中的威望,想要策动大军造反,杀回京城,本就不是难事。

只是自古以来,举兵造反都是天大的事,弄不好就生灵涂炭,而且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无法估量的。最起码,以当时的情形,她如果做了,搭进去的就不只是他们廖氏一门,殷湛也势必要被卷进来。

殷湛站在那里,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反问道:“你这狠话,就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

诚如宋楚兮所言,当年,他们是都回不去了。

而她从不做这些本就无谓的打算,她这话里行间的意思,指的不是当年,更是现在。

如今的她,才是和北狄殷氏都势不两立了。

而他——

隶属皇家,是殷氏一脉的嫡系血脉。

宋楚兮本也没想他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众点破,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僵。

殷湛熄了换下来的烛头,回转身来,定定的望着她,“既然已经把话都说开了,那么索性今天,你便给我一句准话吧,今后——你到底是要作何打算?”

他问的,不是局势,而是她!

是——

她和他之间。

宋楚兮面色平静的与他对视,半晌,摇头苦笑了一声,“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

殷湛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剧烈一震。

他的反应有些大的突兀,脚下不受控制的倒退半步,险些将立在墙角的宫灯架子撞翻。

宋楚兮始料未及,仓促的抬头朝他看去。

“呵——”他看着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便是不可思议的质问道:“过去了吗?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回来?现在你站在我的面前,却要我承认,和你有关的一切都过去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即便是早就知道她对他无意,可是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方才知道——

他,依旧是放不下的。

宋楚兮抿唇不语。

殷湛就冲了过来,他探手要去碰她,可是半途却又忐忑的顿住,只是神情悲苦的看着她,字字悲愤的质问道:“你觉得真的可以这样吗?为了一切都遵从你的意愿来做,我就需要把有关过去的一切记忆都抹掉?当你不存在?还是当我自己的心是不存在的?”

“这些年,你不一直都做的很好?”宋楚兮脱口道。

“很好?”殷湛突然就冷不防的笑了出来,这一声笑过之后,他突然就只剩下了满心的苦涩。

是了,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你跟她谈真心谈感情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最起码,她没顺水推舟的算计着要利用他,他就该知足了。

“算了,今天已经很晚了,你既然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方才我说过的话,你不爱听就——就权当没听见罢。”顿了一顿,殷湛说道。

他转身欲走。

宋楚兮却只是沉默。

殷湛匆匆朝门口的方向奔过去两步,却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然后他就不甘心的又霍的转身看过来,咬牙切齿道:“南塘几大世家的人今夜都已离京,我现在进宫去请旨的话——”

她要脱身,走他临阳的路,绝对要比搅入南塘的乱局之中更有保障。

“你怎么也说这样负气的话?”宋楚兮道,却不见得是受了惊吓,“宫里的那人,是你的兄长的,对他的脾性你比我要清楚的多,他现在忌惮的只是南塘,要防范的也只有我,如果要让他觉得你宣王殿下和南塘勾结起来了,只怕他会更加的变本加厉吧?”

当年,她的身上背着一个欺君之罪;而现在——

宋楚兮说着,就无所谓的勾了下唇角,话锋一转道:“现在的这个局面,也不比当年好,也许就是我欠了你们殷氏皇家的,没得回头,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这个乱局,是我的,自然要靠我自己走出来,你没必要为了当年的故旧之情而心存负担。平心而论,其实不止是眼前的这幅皮相,你难道没感觉出来,眼前的我,和当年你记忆里的,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你——可以放下了。”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也对世事冷漠,但至少待人处事的时候还有一份淡然和平和,可是现在,炼狱里归来,除了满腔的怨愤和仇恨,她的骨肉鲜血里面都浸了毒,除了满腹冷血的阴谋算计,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样的她,在世人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她很清楚,连她自己都觉得丑陋和厌恶的样子——

她不能再奢望那种属于正常人的生活和温暖了。

努力的将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克制住,宋楚兮看着他,冷静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是宋楚兮,是南塘宋家的女儿,不再是你曾经熟悉那个人了,扪心自问,如果抛开过去的那三年不提,不管是当年身居东宫不择手段的那个女人,还是你眼前的这个我,哪一个是值得你宣王殿下这样执念的记挂着的?或者说,当初你认识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错觉吧,你真的——不需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当然了,如果你要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反正我是不会在这京城之地久留的,很快我就要回南塘去,下一次再见面,保不准就要是兵戎相见了。殿下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她到底哪里好?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多少年了,这样愚蠢的问题,他从来就不会问自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那种感觉,发自肺腑,是不需要用任何理由和事实来衡量的。

可是现在,她却非要把这些话说的这样冰凉无情。

“哈——”殷湛笑了一声,他低头又抬头,然后便也是用那种平和又冷静的目光回望她道:“你要怎么变,都随你,横竖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要将你固定的变成个什么样子的。不想留在京城,你就回南塘,我不会拦你,可是你记着,不管你把自己当成是谁,也不管你人在哪里,我没变,我就在这里。至于那些过去的种种,即使在你看来再如何的微不足道,它——也依旧会有它存在过的痕迹。”

我就在这里,我等着你,等着你愿意承认,愿意想起来的那一天。

自私如我,这一刻,我便忽而庆幸,你这两世轮回,经历过的皆是苦难痛楚,就因为如此——

所以哪怕是再如何的微不足道,也许有一天,那些微弱温暖过的痕迹,也会变得弥足珍贵。

我不在意这其中你还需要我等得多久,反正——

我就在这里。

他们相识了十年,却分开了整整七年,现在想来,满满的还都是遗憾。

宋楚兮是怎么也不曾想到殷湛在这件事上的执念会如此之深,她的话虽说的绝情,但他却话里有话,仿佛是已然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都看穿了一样。

她看着他,再一次的无言以对。

殷湛这个时候却已经恢复了冷静,道:“这京城之地,就是个是非之所,你再滞留不去,的确是对你没有好处。廖素岚那里,你不舍得告诉她真相,那么就让我来说吧,这层窗户纸,迟早都要捅破,这么一直拖着,只能是双方都受牵累。”

宋楚兮拧眉看着他。

他却再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她能冷静的面对他,可是他,做不到。

再这么和她呆在一起,他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这几天,你哪儿都别去,就待在这里。”于是深吸一口气,殷湛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即墨勋应该还留在京城,伺机而动,他的目标,八成还是你。”

这一点,倒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宋楚兮的心神一凛,“他没走?”

“可能——就在怀王府里藏着的吧。”殷湛道,提起这个人,他连瞳孔深处都透着冰冷的气息,凉凉道:“回头我来下个套吧。殷绍和殷梁那两兄弟对峙的也够久的了,是时候该动手了,刚好——素岚的事,就趁这个机会一起解决了。”

真相虽然残忍,也总好过让她一直蒙在鼓里的去盲目的为了那个孩子而一再的牺牲。

宋楚兮之所以一直迟疑,就是怕一旦真相揭开,廖素岚会承受不住。作为姐姐,她下不了那样的狠心,现在既然殷湛替她做了决定,她也没有反驳的道理。

宋楚兮若有所思的抿抿唇,殷湛又看她一眼就转身往外走。

“哎!”宋楚兮连忙叫住他,“天亮之后,我还是先回宫里去吧。不管你要做什么,只凭我在你这里的这一点——你要如何对外解释?”

殷湛的脚步一顿,回头看来,却是语气讥诮的冷笑了一声道:“谁会要我的解释?”

皇帝和殷绍所要的,就只是将宋楚兮困在京城,而至于她是在宣王府还是在宫里——

这根本就没有区别。

可就算是这样,这却并不代表着皇帝在默许了殷湛的作为之后就不会疑心他此举的用心和目的。

宋楚兮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殷湛于是就再一刻也不耽搁的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卫恒正垂眸站在门口,仓促的抬头朝屋子里看过去一眼。

殷湛走的很急,他便赶紧关了门,快步去追。

这个院子被宋楚兮给占了,殷湛甚至都不想住在后院里,怕自己随时都会一时冲动的再冲过来,所以他这一走,风风火火,去的却是前院里的外书房。

卫恒居然是差不多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的步子,因为走的急,这会儿是真的在他一止步的时候就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王爷——”卫恒一慌,赶紧后撤一步,单膝跪地去请罪。

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这重力一撞之下,谁都没讨好。卫恒险些被掀翻,殷湛也是往前踉跄了一步。

卫恒有些紧张的抬头去看他的背影。

殷湛站在那里,半晌,忽而步子再次有些不稳的往前挪了两步,抬手撑住了前面一株桂树的树干。

“王爷——”方才卫恒就守在门外,知道他是在宋楚兮那里受了大刺激,不免担心,于是就试探着开口,“她一向都将廖夫人母女看的重些,当年的那件事——其实,也的确是没什么更好的法子可想了,就算她不那么做,王爷您不也是准备——”

皇帝忌惮的是廖弈城的军功,以及他和殷湛之间的关系,所以那时候,廖弈城是必须死的。其实殷湛当时的打算也是如此,赶在皇帝下手之前,先制造契机造成廖弈城身死的假象,同时他以上交手上的兵权做筹码,向皇帝请旨,废弃前面的指婚。

只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她抢先了一步。

卫恒一直以为他耿耿于怀的是那女人的一意孤行,这时候却听得殷湛怅惘的一声叹息,“我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不甘心?当年——她选的,才是最为皆大欢喜的一步棋,她不过就是阻止了我先一步去犯蠢而已。”

卫恒听的一愣,满头雾水。

殷湛的手指用力的抓着那树干,生生的将那树皮给捏皱了一片,字字沉闷的说道:“当时内阁的明旨上虽未写明,但是皇族之内和被赐婚的廖家人都知道,她被选为太子妃,是因为钦天监的那八字预言。凤凰于飞,天命皇后!呵——”

殷湛一边说着,一边撑着那树干,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也只限于皇族和当事人之间,卫恒还是头次听说,立时就后怕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什么?王爷您是说钦天监断了廖大小姐的国母之命?”

“是啊!”殷湛仰面朝天,怅惘的一声叹息,“且不管钦天监的这个预言是真是假,但既然话说出来,那就已经意义重大。那人本来就对我不放心,就算我主动放弃了兵权,可如果转而坚持要他改旨赐婚,他又会怎么想?只怕比我拿着兵权的时候还更让他不放心吧。”

所以,不管是他只要求皇帝撤销给廖家的指婚,还是要求废除之前的婚约,由他来娶她,落在皇帝的眼里都是居心叵测。

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他阻了太子的姻缘,岂不就明摆着告诉皇帝,是他在觊觎这个帝位吗?

可是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是宁肯自己承受皇帝的猜忌,也不能让她来面对这一切。所以回京之前,他才一个字也没敢对她多言。

只是当时他走的义无反顾,后面她却更加决断,毫不拖泥带水。

而她做的那一切,虽然最直接的目的是为了保全她的母亲和妹妹,又何尝不是为他做所的打算?

只是她不说,到了今时今日也不肯主动承认罢了。

卫恒没想到事情里面还会有这样一重因果,震惊之余就是茅塞顿开,讶然道:“那方才她跟王爷说的那些绝情的狠话,也是——”

“她对我,许是真的没什么儿女私情,可每做一件事,却都算是仁至义尽了。”殷湛道,那语气里面听不出任何的欣慰,反而满满的都是挫败感,“以她的脾气,她对宋家没安什么好心是真,只她那性子,最是个明算账的,既然拿了宋家嫡女的身份,占了人家的好处,就自然要投桃报李。你当她对太后就只是逢场作戏吗?其实也未必就只是这样。这边朝中有了牵制,南塘方面,她就骑虎难下,根本就不可能抽身而退,这种情况之下,迟早有一日是要见血的,这个时候,她要不对我狠一点,将来夹在中间的人就只会是我。多少年了,她那脾气其实一点也没变,但凡是她自己能解决的事,就坚决的不要拖上别人。”

卫恒拧眉深思,“可是一旦南塘和咱们朝廷翻脸,这对垒起来,王爷也一样是要卷入其中的。”

“那不一样。”殷湛道:“当初我跟父皇之间的约定,她是知道的。如果现在她跟我要求,卫恒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不管是宫里的皇帝还是东宫的太子,不仅仅是她的仇人,也同样是叫他恨之入骨。殷湛会怎么做?这一点根本就无须考虑。

他会谋逆篡位,他会做她手上复仇和自保的那把刀。

也许他不会计较这些,可是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甚至是要他背弃他曾对自己最最尊敬的父皇的承诺——

受尽千夫所指,这没什么,可是背弃承诺的痛,哪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

她应该是不想看他走到这一步的。

自己主动操刀和被逼无奈之下的反抗,这两者之间的意义,截然不同。

这些年了,自家王爷是从没将那个女人放下的,殷湛会为了宋楚兮做到什么程度,卫恒心里有数,所以这会儿他反而是无话可说。

沉默了许久,卫恒才开口,“那王爷现在有什么打算?真的让她——”

“送她走吧。”殷湛道,拍掉手上的树皮碎屑,言辞语气之间已然没了丝毫犹豫,“这京城之地凶险,而且——南塘那边的局势本身就复杂不好掌控,与其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将她限制在这里,让她凡事失去先机和控制,不如让她早点走了我才能更放心些。”

“可是——”卫恒很难理解他这样的决定,忍不住回头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眼,“还有小郡主——”

“暖暖?”殷湛眼底的神色一黯,随即苦笑,“暖暖是我欠她的债,过两天等廖素岚的事情解决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就这么送出去,难舍之情不言而喻。

殷湛的语气顿了一下,然后就飞快的收摄心神道:“到时候我再与她说。”

卫恒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他侧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几次的欲言又止。

然后殷湛就已经回头看过来,正色道:“不是说殷绍有暗中派人尾随彭泽的使团队伍吗?想个办法,制造点冲突出来,让他们早点确认了消息回来复命。”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卫恒赶紧领命。

殷湛于是就没再说什么,径自举步进了书房。

*

怀王府。

客房之内,即墨勋灌了一杯酒,随即就是怒不可遏的将手里酒杯砸在了地上,指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人骂道:“一群废物!不过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就那么难得手?逆光,本宫一向对你信服,这件事是你亲自去办的,你竟然也无能到连一个女人也拿不下吗?”

逆光领头,单膝触地跪在那里。

他虽是精通腹语,但毕竟不如正常人那般便利,再加上性格的关系,所以一般很少开口。

只这一次的事,即墨勋做的着实有些过分,他便就说道:“殿下,这里是天京,北狄的都城,殿下贵为彭泽的储君,一旦被人察觉你是去而复返,还藏在了这怀王府里,事情就严重了。为了区区一女子,殿下——”

“本宫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即墨勋恼怒的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面恶狠狠道:“你也说了,本宫堂堂一国储君,却频频在那个丫头手上栽跟头,如果连她我都拿不下,今后你叫本宫的脸往哪里搁?不就是个小丫头吗?就算她野性难驯又怎样?本宫偏不信这个邪,我非要试试看。端木岐不是已经走了吗?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她还能翻出天外去不成?”

那逆光却是个极务实的人,见他听不进去劝,索性便就闭口不言。

即墨勋重新拿了个杯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见他还跪在那里没动,心中略一迟疑,就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算了,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本来也用不着你亲自出手,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吧,回去跟父皇说一声,本宫这边有点事情耽搁了,晚几日就回。”

那位龙庭卫的指挥使大人,身居高位,其实是很有些桀骜不驯的脾气的,闻言也不见惶恐,直接站起来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即墨勋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之后就又冷着脸环视了一眼其他人,“她身边的暗卫不是被杀了吗?再下一次手的话你们总该有把握的吧?”

几个暗卫互相对望一眼,才要领命,外面却见殷梁的贴身侍卫梁刚进了院子。

“你?”即墨勋狐疑的皱眉。

“见过太子殿下。”梁刚走进来,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直接禀报道:“夜里殿下的人当街拦截宋四小姐,好像在衙门那边闹出了一些动静来,这会儿官府正在城里大肆搜查。我家殿下命属下特来转告殿下一声,那宋四小姐,好像——是情急之下躲进了宣王殿下府中了,请殿下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宣王?他又出来掺合?”即墨勋立时就冷了脸。

他就想不明白了,宋楚兮那么个刁钻的丫头,怎么就会有那么多人对她趋之若鹜。但殷湛的辈分要比殷梁等人高一头,这位殿下的脾气又不好,即墨勋还是心里有数的。

“是么?多亏了怀王殿下这么上心。”目光隐晦一闪,即墨勋大大咧咧的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就肆意的笑了出来道:“横竖怀王殿下答应过会助本宫达成心愿的,倒是本宫自己心急了,既然他说要本宫等着,那本宫——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吧。”

明明是他自己色胆包天,非要为了这种事情设计留下来的,现在听这语气,居然是赖上殷梁了?

梁刚的心里不悦,面上却不好表露,只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不耽误殿下安寝了。”

从即墨勋这里出去,梁刚就去了梅氏的院子。

今夜事故连连,殷梁根本也就没睡,脸色不怎么好的坐在榻上等消息。

“殿下。”梁刚从外面敲了门。

“进来。”殷梁语气不善。

梁刚推门进来,也不废话,直接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转告了,只是那彭泽太子不知收敛,听他那话里的意思,倒像是赖上了咱们似的。殿下,这一次,如果不叫他如愿的话,恐怕会出乱子的。而且他那身份特殊,一旦叫人察觉他在这里——”

皇帝一定会怀疑他怀王府居心叵测的。

殷梁也自知弄了个烫手的山芋,一个搞不好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想了想道:“宋家的这个丫头,父皇也不待见,不管怎样,都想办法让他如愿吧。”

“可是她现在在宣王殿下府中,殿下的那位皇叔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的——”梅氏从内室走出来,面色忧虑。

殷梁见到她,面色便缓和了些许,拉她坐在身边,一面捏了她的手指翻覆摩挲,一面闭目思忖。

这件事,分外棘手,但是宋楚兮在殷湛那里,事情就更难办了。

梁刚等了片刻,见他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的,就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

因为宋楚兮没事,京城里闹了一夜之后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宋楚兮没回宫,宋太后找人亲自去宣王府看过了之后居然也没明确表态,就那么模棱两可的任由她在那边住下了。

其他几家都各自相安无事,一直到了两日之后,殷绍刚下朝回来,冯玉河就守在大门口直接把他请去了书房。

“有什么急事吗?”推开门,殷绍问道。

“殿下,派出去追踪彭泽使团的人回来了。”等在那里的蒋成海连忙迎上来,唏嘘不已,“路上走了两天,那位太子殿下除了早晚上下马车休息,一直都低调的从不露面,我们的人不好探查。可是也是赶得巧了,昨夜他们宿营的时候突然遭遇爆匪偷袭,咱们的人趁机混进帐篷里去看了,那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彭泽太子。”

“嗯?”殷绍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个消息,不由的一愣。

“属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走的那天虽然在城门口他没露面,可当时是咱们看着他从这里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不知所踪了。”蒋成海道,满脸的困惑狐疑之色。

殷绍绕到案后坐下,捏着眉心道:“我不是说这个,彭泽进京的使团标志明显,怎么会有爆匪胆大包天的敢去截他们?”

“啊?”蒋成海有一瞬间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反应了一下才忖道:“可能是当时大半夜的,那些人也不知情吧,不过如果殿下不放心,那回头属下叫人再去查查。”

“嗯,查一查吧,本宫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殷绍颔首。

蒋成海应了,思索之后,还是想不通,“不过殿下,真是奇怪啊,那彭泽太子当时明明是——”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殷绍打断他的话,语气嘲讽,“那天他走的时候天黑,上车的时候你看见他的脸了?”

“啊?”蒋成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灯瞎火的,他走时又披着大氅,当时不是醉的不省人事,被一群人围着吗?随便和哪个侍卫掉个包,那不是很方便?”殷绍道,反倒是不见怎样的意外了。

“殿下您是说他是在咱们的花园里就已经——”蒋成海不由的倒抽一口气凉气,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他这么大费周章的隐藏行踪又是为了什么?而且他没回彭泽又会去了哪里?”

“哪里?这个恐怕就要去问老三了吧。”殷绍道,思忖着慢慢吐出一口气,但是想来又觉得好笑。

那即墨勋是脑子有问题吗?居然会为了一点私欲就纨绔至此?

蒋成海的眼睛一亮,“如果皇上知道的话——”

“老三不会那么不小心的,一定会妥善安排的。”殷绍却是肯定的摆摆手,又很是思索了一阵,便就冷然的勾了下唇角道:“不过他留在这里既然是有所图谋的,本宫就不愁下不来这盘棋。老三既然要引火烧身,本宫也不能不成全他,这次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

“殿下有何吩咐?”蒋成海凑上前去。

“即墨勋不就是想要那个丫头吗?那就给他把饵下了。”殷绍道,唇角弯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机不可失,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老三全身而退。”

------题外话------

目测勺子君要开始作死了,但看听丫的说话一副流逼哄哄样子,好怕怕(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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