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九听到这个话倒没有武皇那么激动,也许事不关己,旁观者清,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术士的专业性,决定探测一番。
扶正武皇拍翻的茶碗,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一边擦水一边问道:“大人所说邪祟,可有特指?比如说男人?女人?还是邪灵?”
术士没想到上官九会这么问,只好笼统地回答:“星相只能看出有邪祟,并没有具体之物。”
“那也就是说,不止是人,也有可能是妖魔鬼怪了?”
“上官大人……所言有理……”
“如此一来可就难办了!倘若邪祟是人,那还好抓,若是妖呢?恐怕这宫中数千侍卫都挡不住。”
“这……”
术士哑口无言,不敢大包大揽向圣上夸下海口,又怕触怒圣颜,急忙跪下来磕头。
武皇对眼前的术士虽说信任,但也不喜欢只会提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的人,遂把目光看向身旁的上官九,开口问道:“九儿可是有什么办法?”
“圣上,微臣觉得不需要大肆去民间抓人,容易引起民众的恐慌,也对朝廷的名声不好。”
“那依你所见呢?”
“术士大人既然说人和妖的可能性都有,那么我们做两手准备。若是人,我们宫中加强戒备,各个宫口增加兵力把守,进出也查验得严密些,这样严防的效果比支出兵力去民间搜捕要好得多;若是妖,那就更好说了,直接建一座大佛,镇住那些妖魔鬼怪不就得了。”
术士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急忙接着上官九的话说:“对对对!圣上,上官大人所言极是!”
“你先下去吧。”武皇对着跪在地下的人说。
“微臣告退!”
一脑门子冷汗的术士,两条小腿扑棱地特别快,一眨眼跑出了殿门,完全没有来时的风光。
武皇接着遣退其他下人,留下上官九继续谈论此事。
“九儿,你曾主持修建过白马寺,这次的佛像也由你来负责吧。”
“是,圣上!九儿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欲言又止的神态,透着为难。
“有何顾虑?”
“圣上英明,九儿对这些文俗礼佛之事并不擅长,当初修建白马寺也只是按普通祭祀的规格施工,现在修建大佛是要镇压邪祟,这方面马虎不得,还希望圣上准许我寻一个帮手,给他个机会戴罪立功。”
武皇凤眸微抬,慢吞吞地说:“戴罪立功?你说的可是纪少保?”
“是。于公,我曾听闻纪少保学识渊博,辅助修建大佛一定没问题;于私,在九儿看来,圣上这些年独宠纪少保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想利用这个机会,化解您二人之间的误会……”
这些日子,武皇表面上过得很开心,魏昌宗会哄人会表现、会一切男宠该有的花样,但是却与心中之人相差甚远,一个是阳刚无比的将领,一个是阴柔讨好的男宠,武皇虽也喜欢,却够不到心坎里,时常还会想念湖中小筑里的纪淮南。
“朕准了,且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此事办得好,既往不咎。”
“谢圣上!九儿立刻召集能工巧匠商讨,尽快落成大佛!”
上官九心愿达成,这些日子困扰的心事总算有个好结果,从书房退出来,直接去了湖心小筑,想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那个被软禁了两个多月的男人。
纪淮南立在窗前欣赏湖景,心无波澜,对自己的命运全无反抗,听之任之的姿态,忽然看到远处跑来的小丫头,以为是思念到极致产生的幻觉,摇头一笑,伸手关了窗。
一杯清茶在桌上,有些凉意,男人端起杯沿抿了一口,似乎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心中一喜,不是幻觉。
快步走到门口,激动地打开门注视感慨。
“九儿……”
“师傅,快……快让我进去,我有事跟你说!”
女人跑得急,进了屋子还费力地喘着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根本没看到纪淮南来不及阻止的手悬停在空中,不上不下。
“师傅,我刚刚向武皇请命,由你和我一同在宫里铸一尊大佛抵挡邪祟,等到大佛铸好,你的事就既往不咎啦!”
“为何要在宫中铸佛像?”
上官九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副仰着小脑袋邀功的表情。
男人听闻并没有多大惊讶,武皇一直深信这些八卦术数,连朝中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特意研究此道,只是没想到小丫头会聪明到借由这个机会来救自己,实属惊喜。
“九儿,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谋,前途不可限量,为师深感欣慰。”
“嘿嘿……”女人挠着脑袋傻笑,心里腹诽:那必须滴,别看老娘身板小,里头的芯儿可跟你差不了多少,哼!
*
纪淮南解除软禁的第二天,武皇召他到寝宫侍寝。男人仍旧是不咸不淡的姿态,自有一番清风傲骨,这让守在寝殿外面等候传唤的魏昌宗恨得牙痒痒。
魏昌宗知道纪淮南独得圣宠多年,但是后宫之人一旦被软禁,跟打入冷宫差不了多少,翻身的几率小之又小,更想不通圣上明知自己天天等在门外,却要一个罪臣侍寝。
难道这几个月的辛苦准备都白费了?
不行!不能认输!
只要没有纪淮南,那武皇一定会重新倚重他!
嫉妒是疯长的野草,拥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几日后……
能工巧匠将大佛的设计图呈上,纸上标识大佛身高一百零八丈,庄严俊逸,面容女相,很符合武皇的审美。
但是通体巨大,无论是用石头还是铜铁,都无法短时间内完成,上官九关于建筑的知识几乎没有,在这种人力物力时间都不允许的情况下没了办法。
每当她被难题困扰的时候,本能都会想起优秀教师,她是熟透的腐女,对这种逆天颜值的人基本无法抵抗,但是又实在接受不了爱豆是牛郎这个事实,总是刻意地避免跟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