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独孤九想去天牢看看容妃,可皇上一听到名字就把请求打了回来,还放言让容妃受尽折磨死在天牢里。
面对一系列的疑惑,独孤九决定铤而走险。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连天牢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更别提想办法混进去。
饶是秦英这种在宫里干了很多年的人,也不知道天牢到底在哪儿,甚至连在不在宫中都不敢确定。
脑海里某个地方闪过一束光,蹦出来两个硕大的黑体字——元戎!
可是,总召元戎进宫也不是办法,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再说,如果天牢真的在宫外,那她怎么着都得出去一趟……
皇后独自离宫,搁在哪个朝代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虽说永安宫没什么人进出,万一杨荐哪根筋不对跑过来,那可全完了。
所以乔装出宫这一条被PASS掉。
不能偷着出去,那就明着来!
“小英,京都附近有没有什么道观庙宇啊?”
“娘娘忘了吗?过去您常去城郊的一处观音殿求子,奴婢也跟着去过,就在城外向东十里处。”
有了这个讯息,当下的难题迎刃而解。
时间紧迫,容妃一个弱女子面对严刑拷打,恐怕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尽快出宫。
第二天清早,独孤九换上简便的衣衫,带着秦英等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路,寒风凛凛,挡不住一颗急切的心。
不多时,远处出现奢华的轿辇,周身跟着许多宫女太监,正中坐着意气风发的杨荐和尉迟贞儿。
独孤九快跑几步上前拦停,惹得轿子里的人咯噔一下,险些跌落。
“皇上,你下来,我有事跟你说!”她语气急切,并不在意男人对怀中人关怀的动作。
“皇后怎可如此鲁莽,有失仪态,什么事这般着急?”
顾不上还有他人在场,女人硬挤出一抹笑脸,扒着轿边回答:“我今天想去城郊的观音殿拜菩萨。”
男人挑眉疑声:“今日?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为何突然要去?”
独孤九早就想好了说辞,故意摆出一副略显委屈的神情:“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一定是菩萨怪罪我这么久没去供奉香火。今天虽不是初一十五,胜在风清气爽,赶路也不会觉得累,您看……”
男人还没松口,身旁的尉迟贞儿倒是帮着求情:“皇上,娘娘也是求子心切,您就同意了吧~”
“好,那皇后去吧,朕调遣一队亲兵护送。”
这与计划完全吻合,女人低下脑袋得逞一笑,接着说道:“不用了皇上,亲兵护送那么大阵仗,百姓见了一定会往别的地方想。何况宫里前些日子传出去的鬼魂之说那么严重,难保不被人口舌,我已经换上百姓的衣服,带着秦英出宫就行。”
“胡闹!你是一国之母,怎可单独离宫,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这一点独孤九没有想到,杨荐说的句句在理,找不到什么借口可以反驳。
气氛突然冷下来,沉默中透着尴尬,贞儿又发挥枕边风的威力,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
独孤九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下一刻就看到男人点点头,歪过脑袋喊了一个名字。
“元戎!”
“臣在!”
从队伍后面走出来熟悉的身影,银光战甲,骁勇威武。
大将军元戎单膝跪在轿辇旁等候吩咐,杨荐颇具威严下令:“护送皇后娘娘出宫礼佛。”
“微臣领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打算出宫再去将军府找他,没想到还省了一步。
独孤九脸上的得意难以掩饰,没发现尉迟贞儿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
将军府候在宫外的马车上,三个人悄声说话。
元戎不解问道:“娘娘,为何一定要出宫?”
独孤九反问:“你知道天牢在哪里吗?”
“您是要去见容夫人?”
“嗯,皇上不让我见她,只能用拜观音的名义出去了。”
“可……这是为何?”
“实话告诉你吧,容夫人行刺的时候我和秦英都看到了,疑点很多,我怀疑这事跟尉迟贞儿脱不了干系!”
男人皱眉沉思,继而对前面的马夫下令:“掉头去西山。”
*
西山,秘密训练御前侍卫、亲兵的地方,马车还未进入山道便被哨兵拦下来,高举长矛相对。
元戎点头微笑安抚身边的女人,独自一人下了车,好在刚刚下朝,他还穿着将军服,三言两语就让哨兵放行,独孤九的身份也免于暴露。
天牢就在半山腰的隐蔽山洞里,元戎让秦英留在马车里等候,带着独孤九上了山。
这里的人大都面无表情,见着大将军到场也不行礼,只稍稍点头示意作罢。
元戎通过重重关卡带着她向里面走,借助手里的油盏照明。
每个女人在黑暗中都有天生的危机感,独孤九也不例外,她想抓住元戎的衣角,摸到一片冰冷才反应过来这人穿着铠甲。
突然身后的牢房里传出一声惨叫,吓得她踉跄一步,跌进了同样冰冷僵硬的怀抱。
“娘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这里太黑了,我有点怕……”
“我背你!”
不等惊愕的下巴收回来,身子已经腾空跃起,稳稳地落在某人结实的后背上。
铠甲凉凉的,心里暖暖的,男人的步伐稳健,仿佛这是一条光明大道,奔走慷锵有力。
行至最后一处牢房,幽暗腥臭,完全看不清里面,独孤九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叫人把门打开,我们怎么进去呢?”
“天牢都是皇上亲自要求关押的犯人,为防止逃跑,一关进来就用铁钉封死了。”
“那放人的时候怎么开门啊,难不成把整个牢门卸了不成?”
元戎把身后的女人放下来,为她解释:“关进这里的人,没有放出来的。”
“……”独孤九语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牢要建在这种地方。
顺着油盏的微弱光亮向牢房内看去,景象无比骇人。
手臂粗的铁链卷在地上,尽头是一个赤裸的女人,这铁链像拴狗一样栓住女人的脖颈,使其靠在墙脚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