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震朝她笑,抡圆了胳膊打招呼,在一众外国人里,像个不染世俗的孩子,肆意又张扬。
“咦?你主子还没出来?”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唐姐没来啊,我一个人来的。”
“啊,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呢。”
当时小林没发觉,他话里的语气有多失望,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心里竟还雀跃着。
住在裴震公寓第二天,赶上春节,许多国人聚集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小林应裴震邀请跟着一起去了。
玩闹嬉笑,划拳喝酒,直到春晚彻底落幕才散场。
裴震喝醉了,含糊不清说着什么,小林凑到面前细听,岂料一个重心不稳,正正跌进男人怀里。
她想起身,裴震却不撒手,又搂又亲,简直要把人一口吞掉。
在柔软舒适的地毯上,她向喜欢的人贡献了第一次,痛并快乐着。
可是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多久,裴震一边要着她的身子,一边深情告白:
“安九、安九,我好像真喜欢上你了……”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身体像是经历车裂之刑,痛不欲生。
等她醒来时,裴震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旁抽烟。
天还未亮,隐约看得到月光,她睁眼看到的是男人的脚踝,几步远,赤脚。
那一幕画面很讽刺,赤.身.裸.体的女人蜷缩在地毯上,几步之远是食饱餍足的男人,身份高低,地位悬殊,一览无余。
裴震声音沉沉地:“抱歉,我喝多了。”
“嗯。”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没有,我今天出去找酒店,不打扰你了。”
“这边治安不好,你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安心住下吧,我这几天不回来。”不等女人再说什么,他已经开门离开。
回程机票是七天后,她想改签,没有成功,裴震也并没有像他说的不回来,而是深夜回来,清晨离开。
两人不相见,在黑暗中占有彼此的身体,浓重的酒气掩盖一切。
他总是在离开时说声“抱歉”,她也总是在假睡中佯装不知。
所幸,裴震再没有提过唐安九的名字。
回国日子到了,她给裴震发讯息告别,一直没有收到回复,不禁苦笑一声,骗自己把一切当个梦吧。
哪知出门时到处找不到护照,连国内的身份证和机票都不见了。
正急得不行时,多日未见的男人推门而入。
“裴震,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护照和机票?我找不……”
话未说完,一记深吻袭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没喝酒的男人再次把她压在地毯上,一脚踹散了行李箱。
这场情事持续到下午,飞机已经误点,他才拿出藏在橱柜里的护照,抱着地毯上的女人说道:“老子查过了,一个月之内都没有机票,你再待段时间吧。”
“为什么?”
虚荣心作祟,裴震摆出痞痞的笑容回答:“哪有什么为什么,老子一个人在这边一年了,好不容易来个伴儿,当然不能轻易放跑。”
这句大男子主义十足的话,令敏感脆弱的女人更加心痛。
是啊,裴二少红颜众多、风流不断,来这边吃了一年素,把她当***不是很正常吗。
从那天开始,除了上课,裴震几乎与她形影不离,两人就像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样,牵手逛街,回家上床。
正月十五,裴母要他回家团圆,还让裴南申请航线,专机回国。
他们回到裴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今晚唐安九会来吃饭,第二个消息是唐安九跟裴南和好了。
小林眼睁睁看着裴震的表情从嬉笑到震惊,再到愤怒,突然心里冒出一句话——梦,该醒了。
一场家宴,唯有她是个外人,赖在这里。
后来裴震回了学校,没有跟她告别,也没有跟她联系,仿佛那荒唐的十几天真的是个梦,梦醒之后,一无所有,陌路不识。
心里太难过,约朋友去酒吧喝酒,喝了吐,吐了喝,始终没把裴震的名字说出来。
酒意昏沉间,唐安九打来电话,她怔怔的盯着屏幕,按下挂机键。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遭遇跟人家没关系,而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总要有个理由让委屈冤有头债有主。
喝醉的女人不知道,在她不省人事之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另一个人的来电,备注是渣男。
朋友运用想象力描绘出一幅好友被抛弃的画面,直接接通电话大骂:
“渣男,不要再来骚扰我家小林了,我告诉你,我家小林可是有暗恋多年的男神,现在她和男神在一起,你一边歇菜去吧,”说着扯过身边一个男性朋友,用口型要人圆谎,那男人当即明白,接过电话沉声说道:“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女朋友,我们很相爱。”随即挂断。
阴差阳错,裴震信以为真,看着小林的软件头像无声沉默,后悔没有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
两人各自伤神的局面直到孩子被扔才打破,裴震火速回国,小林也得到命令帮忙寻找,两人就这样组成一队又见面了。
找到孩子后,他送她回家,原以为总会说些什么,谁知道开口便是公事。
“你注意点我哥的动向,我得去查几件事,保持联系。”
她还没有问清原因,渣男已经一脚油门离开。
最后是对峙那一天,把裴南送去精神病院后,裴父要面子的习惯又来了。
宣传造势那么久,婚礼还请了那么多人,突然取消实在太丢脸,裴震脑筋转得快,当即想出李代桃僵的计划,只要把新人名字换一下,宾客一定会觉得是自己搞错了对象,要结婚的人是裴家二少,不是大少。
新娘的人选自然是现场唯一的女人——小林。
时至今日,虽然婚后生活谈不上多差,但是裴震总把女主角定在唐安九身上,这让小林误会自己是替身,诸多心酸。
今天来赴家宴,她在半道上说出了分手,裴震没有丝毫挽留,停顿半响只吐了一个字——好。
思绪回归,佣人过来叫她吃饭,起身时赶忙擦掉眼泪,不想表现出狼狈不堪的样子。
唐安九和周淮已经入座,周妈妈没有来,佣人撤掉多余的椅子,只给她留下裴震身边一个空位。
硬挤出笑脸入席,静静的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