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离开,忘了拿手稿,也忘了看他的腿,像逃兵一样远离战场,维持仅有的自尊心。
冬至,真的是很冷啊。
冷得滴泪成冰,冷得痛彻心扉。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恍神往回走,满脑子想着最残酷的话:倘若我什么都没有,甚至不姓纪,你还会允许我跟在你身后吗?
口中喃喃回答:不了,不了,太疼了,太疼了……
正当悲伤占满脑海的时候,一辆破旧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快速走到她身后掏出帕子,一个观察周围的环境,一个悄悄往帕子上倒了什么东西。
随后两人相互掩饰,将帕子捂在她的口鼻上,顷刻间,中迷药的女人腿软倒地,知觉全无。
同样,逛街的南风和宋哲也遇到了意外。
商场里,一对青年男女迎面朝他们走来,女的佯装跟男的吵架,推推攘攘间撞在宋哲身上,眼看男的即将扬起巴掌落下,南风抬手挡住,呵斥对方不该打女人。
这件事惊动了商场保安,青年男女立刻抱在一起指责他们多管闲事,溜之大吉。
南风和宋哲相互无奈一笑,继续买衣服,可是感觉越来越累,脚步沉得不像样子。两人以为是商场里温度太高的缘故,换上新衣服付了账出去透气,哪知刚一出门晕得更厉害,比彻夜宿醉还难受。
视线已经看不清东西,南风嗓音哑哑地问:“宋哲,我好像发烧了,又热又晕。”
宋哲也晃着脑袋回他:“我也是,可能咱俩刚才走得太快,着凉了吧。”
“打个车回学校吧,路上顺便买点药。”
“嗯。”
恰好商场门口等着一辆出租车,两人不疑有它,匆匆钻进车里,靠着椅背大口呼吸。
热浪席卷全身,简直要把人烧坏,宋哲体质好,看着南风几乎昏迷的样子,强撑最后一丝理智对司机说:“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我朋友烧迷糊了。”话音刚落,自己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正在宿舍午休的安暖突然被手机吵醒,睁眼一看,宋哲的号码,以为是宋哲怕迟到叫她起床,撒娇般的接起来先出声:“还没到上课时间呢,我还想……”
对方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冷地说:“你好,这个手机的主人晕倒了,请你尽快赶到市医院急诊科。”不等追问,迅速挂掉电话。
安暖瞬间清醒,急忙回拨过去,刚一接通便着急询问:“宋哲怎么了?他在哪儿?”
“机主晕倒被路人送到医院,请你尽快拿证件过来办理手续。”
她不再怀疑,因为宋哲的证件在钱包里,而钱包在她手上。刚刚吃午饭时,宋哲把钱包给她,说财政大权理应上缴贤内助,南风见状也将钱包交给九月,两人离开时只拿了些零钱和卡。
回宿舍前,九月把南风的钱包转交给她,约好晚上再拿。就这样,宋哲和南风的钱包都在她手里,包括身份证。
情况紧急,安暖来不及回答室友的追问,急忙冲出校园打车。如果她细心一点,或者不那么着急,总该发现自己坐的出租车既没有车牌,也没有司机信息,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思全都在宋哲身上,忘记了最简单的安全常识。
*
混乱的一夜,无法自控的疯狂,天旋地转,身体滚烫,整个世界都像被火焚烧一般。下一刻,又像是干涸许久的人遇到水源,冰凉清甜。
身体释放出难以形容的舒爽,或是踩在云端肆意飞翔,或是生理高涨极度快感,犹如毁天灭地都不能阻止这一刻的享受。
理智?早已经烧为灰烬。
意识回归时,头痛剧烈,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浑身酸疼,指尖也抬不起来。
九月用力睁开眼,屋顶是一整块茶色镜子,镜子中的景象一派颓靡,凌乱的长发毫无规律,反射丝光的被子仅遮住重要部位,而胸前搭着一条长臂。
头很痛,仿佛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耳旁传来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很近,又像是隔着什么东西,闷闷的。
尽力转动眼睛看过去,一张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的脸赫然出现,是张男人的脸。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袭来,将昏沉的思绪冲刷澄明,身体仍旧酸软无力,想要逃离男人的怀抱也做不到。
她想喊,喉咙却像粘住似的张不开嘴,只好运用所学的医理知识深呼吸,尽量使身体恢复一些知觉。
漫长的呼吸,渐渐的,手脚有了反应,视线也清晰了一些,再次转头,身旁的人竟然是宋哲!
一股不好的预感窜出来,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宋哲、宋哲、宋哲!”一遍遍地喊,终于看到宋哲眼珠窜动,似乎有将醒的趋势。
“妈的!头好疼。”
“宋哲,快醒醒!出事了!”
宋哲视线也很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身边的人是谁,蹭的一下坐起来,不解地问:“九月?怎么是你?我们……这是……”
场面太惊讶,九月的关键部位还有被子遮着,宋哲则一身不挂,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我也不知道,我被人迷晕了,快报警!”
饶是宋哲常年运动体质很好,此刻猛然下床也腿软的不行,直接跪倒在地,半响起不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两个人都乱了,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九月撑起身,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宋哲一把夺过,摇头祈求:“别、别报警,不能让安暖知道,也不能让南风知道。”
“可是,我们会发生这种事,摆明是中药了啊。”
宋哲低下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自责回答:“可能是我爸做的……”
“什么?”
“之前你捐宅子的时候,我爸担心你把遗产都捐出去,给了我一种药,让我找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我想,应该是安暖的出现让他亲自动手了。”
“宋哲,你爸……真是个混蛋!我要报警!”
“没用的,以他的作风,恐怕不止是让你跟我在一起那么简单。”
不知世事阴险的女人哪里想的到更坏的结果,若宋哲没有那样的生长环境,也同她一样想不到,可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永远都是不择手段,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