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有个弟弟叫宋罗,非常机灵聪明,也是宋天虎看好的接班人,但是宋罗对那些灰色生意很厌恶,宋天虎只好把希望都放在宋哲身上,任由小儿子随性发展。
现在接电话的人便是宋罗,正在念高中的少年。
宋哲语气不善:“咱爸呢,让他接电话。”
免提里清晰的传出回答:“爸和妈在书房呢,你等等啊哥,我把手机送上去。”
“嗯。”
很快,宋天虎沉闷强势的声音响起:“小哲?”
宋哲没有一丝委婉,厉声质问道:“是你做的吧?是你把我们四个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我不用那些药,所以你就亲自动手是吧?”
“你疯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爸,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拿你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做交换?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安暖……”
这时突然出现一道女声,应该是宋哲的母亲宋太太,那抹略显温柔的声音劝和说:“小哲,你就听你爸爸的吧,九月手里的遗产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即使宋家倒了,我们全家人也不会落魄的。”
宋哲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一边揩着眼角的眼泪,一边看向碎成无数块的烟灰缸:“妈,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九月手里没有遗产,如果有遗产的话,她怎么会让自己过得那么落魄。”
“傻孩子,你不要被她骗了,如果她手里真的没有钱,那么南家、纪家干嘛要费那么大力气。你还不知道吧,纪家那个小子从去年开始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你爸查过,那小子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拿,随后就跟九月同居了,你好好想想,人家是不是在唱苦肉计,是不是比咱们动作快得多!”
宋哲愣了,南风也愣了,电话里的女人还在继续:“小哲你听话,视频已经发出去了,九月不答应你也不行,找个机会尽快回来把结婚证领了,以免夜长梦多。”
宋哲的目光转向安暖,胸腔充满悲愤,朝着手机话筒怒吼:“不可能,我不会离开安暖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她,我相信南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放弃九月。”
“小哲,那个安暖除了漂亮点还有什么?她还能给宋家带来什么?你爸做的没错,既帮你赶走了狐狸精,又让你赢了南风,一石二鸟,还有那个姓纪的野种,对你也没有威胁了。”
“我爱安暖,我只要她,你听到了吗?我只要她!”
宋哲近乎失控的怒吼,把桌上的手机高高举起即将摔下,电话对面突然换了音调,宋天虎用最慈祥的声音说出最狠绝的话:“儿子,你说安暖的家人看到这些视频的话,会怎么样呢?”
“看到又怎么样,我一定会娶她,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宋天虎阴笑着挂断了电话,饶是宋哲还想辩解几分证明真心,通通淹没在冰冷的挂机音中。
巨大的沉默笼罩,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段激情视频,一段被放在校内网上公之于众,逼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一段用来威胁亲生儿子,逼他跟心爱的女人分手。
为人父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宋哲半跪在安暖面前,伸出一只手去抚她的肩,他想承诺、想保证、想给心爱的女人安全感,可是忽略了一个现实。
安暖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声音里的哭腔一直没落下,她说:“我们族里有一个规矩,未婚女子失身要接受很残酷的惩罚,倘若惩罚过后还有命活着,则被族长弃名,永远都不能再回寨子里。”
宋哲赶忙表态:“我娶你我娶你!我现在就娶你!我们今天就去登记!”
安暖不说话,咬着嘴唇流泪,悲戚的样子足以让全世界最铁石心肠的人心软。宋哲手足无措,不停地拿袖口擦她的眼泪,越擦越自责,越擦越难过,就快扛不住哭出来。
九月走近他们,依着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风俗解释:“宋哲,没办法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有南风娶她才可以,而且为了惩罚未婚女子不贞,她……她在婚前要被全族的男人……”
封建时代流传下来的陋习,时至今日,仍旧在隐秘的部落之间盛行,只是搬不上台面,将丑陋的行为改头换面,称之为惩罚。
宋哲自欺欺人地摆手,笑着跟安暖说:“别怕,就算真的是那样,我不可能让它发生的。我带你走,宋家容不下我们就去别的城市,国内容不下我们就去国外,总能找到一方净土。”
南风也依稀记得好像看过这一类的风俗,怀着试探的口吻问安暖:“你是不是担心你的父母?这种惩罚也会殃及父母的,对吗?”
安暖点点头说:“如果我走了,我的阿母就要代我受过,与我家有关系的女人一个也逃不掉,还有我阿爸,会成为寨子里最低贱的人,跟牛羊同吃同住。”
在科技发展、法律健全的二十一世纪,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惩罚,简直比网上写的还要离谱、荒诞。
九月预感这件事很难解决,且不说宋哲有没有能力保安暖一家人平安,单是宋天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还有纪泽修,宋母说他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唱一出苦肉计跟自己同居,脑海里顿时蹦出那句“如果我不姓纪”……
她瘫坐在沙发上,瞥过目光送给窗外,看着细碎的雪花难过。
阴谋,都是阴谋!接近她是阴谋,对她好是阴谋,让她喜欢上他……也是阴谋!
脑子很乱,她想不通,既然是阴谋,为什么没有一直骗下去?为什么在她告白时拒绝?是因为确定了没有遗产吗?还是因为他口中的女朋友?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在骗她。
南风走上前掰过她的脸,强压怒意询问:“九月,你跟纪泽修同居了?”
到了这种时候,什么都不需要隐瞒,没有任何意义。她回答:“算是吧,他说为了跟家里要钱,骗家人给我租了一套豪宅,其实是租了学校附近一间老式居民楼,两间卧室,我们分开住的。”
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南风手劲逐渐加大,在她脸上留下洇红的指印:“纪泽修跟家里断绝关系,怎么还会问家里要钱,看来真是苦肉计啊!你怎么能答应呢,怎么能跟他住在一起,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