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爷爷？”宋罗记得佳佳姓程，心里满是不解。
“是敬老院的一个老爷爷，也是骗我舅舅那混蛋的爸。”
“敬老院？”
“嗯，佳佳邀请我加入志愿服务队，专门给孤寡老人送温暖，没想到在敬老院看到潘爷爷拿着我舅舅和他儿子的合照，我才认出来的。”
宋罗猜得到佳佳发这条消息是什么意思，应该是王大军认出潘爷爷后很生气，她想在中间调和，毕竟死者为大，人走了，恩怨也该消散了。
“大军儿，既然错过葬礼就算了，不要想那么多，吃点东西睡一觉，明天我帮你跟佳佳解释。”
“嗯。”
王大军真是累了，第一次尝到鱼水之欢便被折腾了那么久，腰酸得厉害，吃完饭随意冲个澡倒头就睡，心里什么都没想。
瞧着床上人睡着，宋罗像做贼似的偷摸拿过他的手机，密码一试即开。
这个小傻瓜，密码是宋罗的生日。
惦着脚走到客厅，开始履行男朋友的第一个特权——查手机。
王大军的女性朋友少之又少，除了几个女同事和老板娘之外，只有九月和佳佳两个人，宋罗滑动手指翻看聊天记录。
“搞什么啊，不喜欢还聊这么多……”嘴上抱怨着，心里特舒坦，原来佳佳跟王大军聊的都是护肤化妆之类的话题。
从聊天记录里得知，佳佳喜欢她家超市里的一个经理，为人特别老实肯干，就是不会打扮自己，明明二十几岁的帅小伙，看上去像是三四十岁的邋遢鬼，所以佳佳总是想让王大军跟他多接触，希望近朱者赤，改变一下外形风格。
那经理也是志愿服务队的一员，佳佳干脆拉王大军入伙，向人证明做好事也可以精致点。
宋罗嘴角微翘，尤其看到佳佳称呼王大军“姐儿们”的时候，心情爽爆了。
假想敌正式下场，宋罗现在唯一的困扰只剩王妈妈。
*
文海果然猜得很准，小明星吃不了苦，摆拍几张捐物资的照片就算完，来回全程也没超过五天，还有一天参加了某位导演的夜谈剧本。
当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到宋罗家，敲门没人开，打电话才知道刚确定关系的俩人正准备搬家。
往哪儿搬？
当然是王大军搬去宋罗家了，免费大复式，傻子才不住。
文海没多话，麻溜地跑到楼下等他们，接下来傻眼了，等来的不是搬家公司的大卡车，而是宋罗的大越野。
“宋哥，没找搬家公司？”
“没有，大军儿说那边房租还有半个月才到期，慢慢搬不急。”
文海不敢跟宋罗晒脸，小声嘟囔：“那家伙是想省钱吧。”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宋哥，我帮你搬。”
宋罗倒也没客气，毕竟这几天夜夜笙歌，他和王大军的腰还真是不太舒服。
大越野，大越野，宋哥干嘛要买这么大一车，文海心里抱怨着，上上下下跑了十来趟，得亏有电梯，要不今个真撂这儿了。
搬完最后一趟累得跟狗似的，瞥眼一看，俩人正在阳台吊椅上喝红酒、赏风景，心里那个恨啊，真想呸一口，骂他们不要脸。
唉，可他不敢。
宋罗还算有良心，看文海搬东西出力，亲自下厨做晚餐。期间王大军要进去帮忙，没两分钟就被撵出来，打发到电脑跟前打游戏。
撵人的时候，宋罗顺手一招，把文海招了进去。
两个人一边做饭一边说话，特意打开油烟机混淆声音。
“文海，你上次说有个当私家侦探的朋友？”
“是啊，宋哥，你又想查谁了？”
“大军他舅舅，应该是二三十年前去世的，你让你那个朋友想想办法，尽量查到去世前的事。”
文海有些惊愕，干嘛要查那么久远的事，骨头都化成灰了，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不说，偶像要办的事不需要道理，办就完了。
……
王大军的妈妈叫许秋，舅舅叫许冬，这名字虽然普通，但是问起村子里五十多岁的人都知道，死得很不光彩。
许冬跟同村两个男娃一起进城打工，大约半年左右，其中一个男娃回村说许冬跟另一个娃好上了，见不得光的那种，还在城里卖身子，每次俩人一起回来的时候都拿着几十块钱。
他口中的另一个娃，就是传言卖了许冬的混蛋，叫潘志凡。
这消息起初没人信，俩孩子都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根不歪，可是没多久潘志凡拿了两万块钱回来，直接送到许冬家里，啥也不说。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许冬快要溃烂的尸体。
那个散布流言的男娃又说，俩男的干那事儿会得病，就是收音机里常说的AIZI病，劝村里人离潘志凡远点，小心染上。
还真让他说准了，潘志凡没多久也死了，村里人担心那病传染，不让老潘家土葬，硬是拉到空旷的地方烧，只留下几缕灰入土。
这是王大军知道的全部内容，宋罗听完之后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潘志凡真的为钱卖了许冬，人死之后为什么不拿着钱潇洒，而是送回许家？
在三十年前，两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村里人种地十几年的收入。
王大军没觉得哪儿不对，争辩潘志凡也有病，估计是人之将死，给自己积阴德。
想要查清这些事，那个散布流言的人是关键，宋罗跟私家侦探商议，从那个人开始查起，如果有必要，可以请南风帮忙，翻找过去的档案。
私家侦探查了两个月，回来时什么都没说，将一个文件夹交给文海，抱怨以后再不接这种案子。
文件夹里的内容太悲惨，文海和宋罗看到后一致决定，这事儿得说出来，还逝者一个清白。
王大军沉默了很久，靠在宋罗怀里，默认了他们的决定。
过几天就是王妈妈的生日，宋罗想把这份文件当做礼物送给她，希望可以解开她的心结。
生日那天，王大军和宋罗一起回家，王妈妈瞧见他们挨得很近，脸色瞬间垮下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宋罗撵出去。
幸好文海在当中探出个脑袋，嘴甜地喊着“王婶，我想死你了，我们来给你过生日”。
王妈妈已经拌好饺子馅，文海和王大军抢占先机擀片儿包饺子，把宋罗和王妈妈留在客厅。
宋罗自作主张关掉热闹的电视，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夹，恭敬地递过去。
“我不要你的礼物。”王妈妈毫不客气。
“王婶，看看吧，这是许冬的资料，你看完再说。”
“冬子的？”
“嗯。”
哗哗的翻页声，总共只有六页内容，翻来覆去地看，直到泣不成声，眼泪落在纸上，这翻页声才算停歇。
“怎么会是这样……凡娃子为什么不解释……怎么会是这样……”
原来，许冬和潘志凡的病不是XING传播，是血液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