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少在这拍马屁了。江禾曦无奈地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浓郁香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的栗子啊。
回表姑娘,确实是炒栗子,这城东的李记商铺炒的栗子是青州一绝,每年一到冬日,买栗子是人都能排满整条街,姑娘可要尝尝?车夫豪迈的声音响起。
江禾曦眼前一亮,急忙道:溶月,你快去买些栗子回来,多买一些。
是,姑娘。溶月也心痒痒的,一听江禾曦的嘱咐,立马兴冲冲地跳下马车,奔到买栗子大军去了。
袭月无奈地笑了笑,默默不语。
江禾曦忍不住掀开帘子,果然看到街边排了老长的一条队伍,裹得严严实实的百姓们即使被寒风吹得脸庞通红,也依然坚强地排着队,那副不吃到栗子不肯罢休的决心,实在是令江禾曦肃然起敬。
果然吃货之间总是极为容易得到共鸣的。
嘣的一声,马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瞬,只把还在言笑晏晏的江禾曦与袭月颠簸得坐不稳了,重心前移之下猛的撞了一下额头。
表姑娘,你没事吧?!车夫焦灼的声音响起。
姑娘!一看江禾曦被颠簸得瘫倒在椅子一旁,袭月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晕乎乎的脑袋,立马走到江禾曦身旁把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江禾曦捂住被撞得微微泛红的额头,柳眉微蹙,开口道:我没事,发生何事了?
表姑娘,有一个醉汉突然撞上了我们的马车,如今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车夫急急忙忙的大嗓门传来。
江禾曦眉头一皱,朝急得上火地看着自己额头那一抹小伤的袭月摇了摇头,立马走下马车。
表姑娘,奴才方才可没有动手,都是这个醉汉突然撞上来的。车夫一见江禾曦居然走了下来,立马解释道。
一旁的护卫长附和道:表姑娘,确实如此,方才属下一直在前头侯着,却没想到突然有一个男子抓不过上了马车,属下失职,请表姑娘责罚。
江禾曦摆了摆手,不怪你们,先去看看那人有没有受伤。
是!一看江禾曦没有迁怒他们,护卫长松了一口气,漫步走到那个瘫倒在地的男子,醒醒,醒醒。
一看这人居然纹丝不动,护卫长皱眉皱眉,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把他翻了过来,却发现男子紧紧闭着眼睛,身子有些不正常的僵硬。
护卫长心中一沉,伸出手指在男子人中处探了探,却发现这人竟然没有气息。
护卫长大惊失色,立马探男子的脉搏,发现男子竟然也没有脉搏声。
表姑娘,这,这人,已经死了。护卫长惊惧不已地开口道。
江禾曦咯噔一下,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死去是男子,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马车明明没有动,他怎会死了!
好奇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怎么死了!造孽哦!怎么撞死人了。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护卫长目光锐利如箭地盯着他,只把中年男子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躲进了人群中,不敢再口出妄言。
放屁,我方才看得很清楚,这马车分明就停在那里,是这个男子突然撞了上去,我刚才还以为这人是喝醉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一个妇人猛拍了拍大腿,一脸唏嘘道。
车夫捣蒜般不停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妇人。
妇人豪气干云摆了摆手,嘴角得意一翘。
我也看见了,刚才我排队时看到这人突然往马车那边撞,但他居然死了。
真是奇怪,这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江禾曦越听越眉头紧锁,刚迈出一步想要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却被早就吓破胆的袭月给拦住了。
姑娘,不能过去!
看到袭月吓得苍白的脸庞,江禾曦安抚道:没事,我就过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说完,江禾曦不顾袭月的哀求,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袭月跺了跺脚,虽然心中害怕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但一看江禾曦义无反顾地走过去了,咬了咬牙,忙跟了上去。
表姑娘,这人眼角和手指都有些反黑,估计是中毒了。护卫长沉声道。
江禾曦点了点头,细细打量着这已经死去的男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上次在酒楼打骂妻女的那个汉子吗!跟过来的袭月恰好听到了江禾曦的喃喃自语,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没错,就是那人。江禾曦眼前一亮,立马想了起来,朝一旁的护卫长嘱咐道:既然这里发生了命案,那你快派人去衙门报案,让知府大人处理此案。
是,表姑娘。护卫长恭敬抱拳,看向后头的手下,命令道:你去衙门报案,你回府通报一声今日发生的事情。
表姑娘,这事不吉利,您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属下自会处理。
好。江禾曦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这人我之前见过,他乃是隔壁村子的农户,依稀记得姓赵,家中还有妻女,你可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查。
属下记下了。护卫长郑重点头。
江禾曦深吸一口气,拉着袭月走上了马车。
这时溶月急急忙忙地拿着几包糖炒栗子走了回来。
姑娘,发生何事了?
上去再说。江禾曦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百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满天雪花飞舞,红墙绿瓦积雪覆盖,亭亭如盖矣。
掌柜,今年冬日格外冷些,我们铺子的针织衣裳都卖得特别好!伙计眉开眼笑地看着一旁打着算盘的紫衣女子道。
娜仁托娅抿嘴一笑,手下动作不停,直到算完一笔账才笑道:如今我们铺子虽然生意好,但明年冬日估计就没这么好了,荆州那边已经有许多仿制的针织衣裳,估计过不了多久京城也会有一大批仿制衣裳。
她们怎么能这样!这衣裳明明是我们云霓轩先想出来的,她们这是偷窃!伙计愤愤不平大骂出口。
娜仁托娅无奈道:没办法,绣娘们经验丰富,这针织衣裳也不是很难制作,她们迟早会仿制出来的,幸好我们铺子今年抢占先机,还可以赚一笔银子。
况且,如今云霓轩的名头越来越响,京城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也知道我们云霓轩最早做出针织衣裳,定然会优先考虑我们。
闻言,伙计立马喜笑颜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娜仁托娅,敬佩道:掌柜心思灵透,当真是厉害。
我哪有这般厉害,这都是东家告诉我的。
原来是东家,东家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我有幸能见东家一面就好了。伙计双手合十,感慨万千。
以后会有机会的。娜仁托娅抿嘴一笑,眉眼盈盈处满是温柔。
站在门口的温见洲一动不动,默默地凝望着越发柔和的娜仁托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一旁的温三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还是伙计率先发现温见洲的存在,大喜之下,笑呵呵道:温公子大驾光临,快请进。
闻言,娜仁托娅抬头一看,果然看到温见洲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温公子。
不必多礼。温见洲清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周铺子,一看好些人好奇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皱了皱眉。
娜仁托娅忙放下手中的算盘,开口道:温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你看着铺子,有事喊我。
掌柜放心。伙计眼睁睁看着几人走上了二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嘿嘿一笑。
一旁的另伙计好奇道:温公子又来了,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回了,啧啧啧。
伙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哼道:温公子喜欢我们云霓轩的衣裳,自然就来得勤了,你认真干活,别多嘴多舌。
看着伙计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另一个伙计撇了撇嘴,嘟囔道:这话说出去鬼才信呢,我这不是关心掌柜吗,真是的。
此时的二楼厢房处。
温公子,不知你这次来找我何事?一见温见洲今日难得沉默许久,娜仁托娅心中生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温见洲面色僵硬了一瞬,不自然地扭了扭手腕,抿了一口茶,下个月就是我祖母的七十大寿,我打算为她定一见狐裘斗篷,不知你们云霓轩可有好货色。
闻言,娜仁托娅越发觉得古怪,温见洲向来做的是天南地北的生意,怎么可能找不到毛色纯的狐裘斗篷,更何况他一个侯府公子,什么门路没有,哪里需要云霓轩这个小小的铺子为他提供货物。
疑惑归疑惑,娜仁托娅却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罢了,只是面露难色,云霓轩向来只卖一些衣裙,上好的毛皮斗篷已经卖完了,如今我们铺子只有一些针织衣裳和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