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润德带着陈氏,走到井里,对陈氏说:陈氏呀,你做人要讲道理。我也讲道理。你说这里面的水有毒,你不敢喝,我喝给你看,要是三天都没有毒,你就不要吵了行不行?
陈氏看看何润德没有让步的意思,就只好点头同意了。
何润德打了一桶水,喝了两大勺,然后问道:够了没有?每天你也就喝这么多吧?你看看,我已经喝下去了,要是过了三天我不行了,好歹你也有陪葬了吧?
陈氏其实也没想到要谈什么条件,不过是觉得自己发现的东西,想要告诉村长看一看。
没想到村长竟然来真的,她也不是那种容易让过别人的人。看看这个样子,就说:村长,你也别太得意,你喝水归喝水,不过我要声明,要是你喝了这个水,出了什么毛病,可跟我没关系呀。
一看就是那种喜欢搞事情,又不承担责任的人。这种人在村里见得多了,没一个是何润德不能搞定的。
有了村长的保证,放了药粉的井水和香灰顺利地让每一个村民都吃了下去。
感染疾病的人几乎没有了,卧病在床的人也越来越少。何家村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江禾曦感觉自己的使命将要完成,就跟何润德请辞了。何润德有些依依不舍地说:神医来到我们村,人们都还不认识你,你就这样走了?
江禾曦摇摇头:留下我的医术就好了,再说了,县城也需要我,很多事情都是要去做的呢。
村长看看江禾曦这样坚持,也就没有别的想说了。
江禾曦心满意足地带着这次抵抗传染病的本子回到保和堂,缪世桢仔细地阅这十几天的记录,竟然超过了30多页!
缪世桢充满慈爱地摸摸江禾曦的头:爱徒真是辛苦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要你去做这么多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呀。
江禾曦倔强地抬起头来,看着缪世桢:师父说的哪里话?能帮保和堂做事,是禾曦的荣幸。
缪世桢看看她嘴角露出来的幸福微笑,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一定是发自内心,充满自信才这么说的。
缪世桢有些为难地说: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出师,都没有给你一个名分,结果你还要这样做掌柜的事情,才觉得你更加了不得啦。
江禾曦看着缪世桢:师父这又是什么意思呀,不会是想要赶我走,然后要我出师了吧?
缪世桢摇摇头,这样的孩子,就算她说要出去,自己也会想尽办法挽留她,更何况她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呢?
缪世桢解释道:为师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每个人都要长大的,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做我的学生嘛。
江禾曦摇摇头,对缪世桢说:师父在上,禾曦现在发誓,愿意做师父的助手,一生一世!
缪世桢点点头,然后继续坐到诊室里面,让江禾曦坐在助理的位置。
江小拾巡逻发现江禾曦回来了,又找个借口跑到保和堂去,左左右右聊了半天,然后到江禾曦面前,伸出一只脏脏的手。
神医,把脉!
把你个头呀!江禾曦对着这只脏手就是轻轻一巴掌:这么脏的手,还想我给你把脉?别弄脏了我们这个台子呢!
江小拾做了个鬼脸,一脸担心地说:回来就好,我们都以为姐姐去何家村看病,怕被感染了呢!
江禾曦捂着脸,对江小拾说:哪里就感染了,你姐姐去何家村,可是全副武装的,别人呀,连我的脸都看不到了!
江小拾也拿起自己的折扇,挡住自己的脸蛋,笑道:我也是呀,巡逻的时候,就用扇子挡住自己
的脸蛋,好像老爷一样,别人都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江禾曦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不许嘲笑老爷。
不过,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
这个霍景琛本来就身子孱弱,走江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就像是弱柳扶风,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样子。
而且有时候又喜欢搞怪,搞怪了以后又不好意思,就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这样就更加像西台上的女子那种羞答答的表情了。
不过感觉,他这个样子只能自己说,别人说他就一点儿也不行。
想着想着,江禾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萌生了一种淡淡的保护欲,面对这个傻小子,越是淘气她心里面就越是喜欢,越是渐渐的接受了。
旁边又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身边一个粗壮的丫鬟跟着,坐在江禾曦的身边:看病!
江小拾好像闯了祸的一样,站起来,让出去,对他们说:来来来,你们看,你们看。
没想到那个江小拾竟然对她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小姐!
江禾曦问道:你叫她小姐?她是哪门子小姐?小姐这称呼,是随便乱叫的吗?
江小拾皱着眉头解释道:姐姐,你不知道了,这可是龙门镖局李镖师的千金呀。
江禾曦白了江小拾一眼,继续给李小姐把脉,过了半晌,问道:李小姐是不是失眠多梦,手脚无力,心慌肚闷?
女孩点头,好像切中了要害似的。
我知道了,小姐这是上了火,需要吃点儿清凉的东西,也可能是府上的伙食太过精细,不介意的话,可以吃些粗粮调理调理。
李婉婉点点头:神医就是神医呀,连我的表现都知道,甚至我吃什么你都说得一清二楚,要不是看着你给我把脉,别人还以为你是算命算出来的呢。
江禾曦微微一笑:算命用的是什么原理我不知道,可是呢,我判断你的病情用的就是把脉的原理。你的表现都体现在你这个脉搏上,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没错!就是不知道神医说的粗粮是什么?不知道要去哪里买?李婉婉着急地问道。
粗粮也不是一种固定的粮食,平时你吃的东西,不要做得那么精致,不要动不动就流油的,那就可以了。
江小拾插话道:可不是吗?我上次去过镖师家吃饭,就连小青菜,都是用香油泡着的。
江禾曦白了一眼江小拾: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这是病人在看病你不知道吗?
江小拾有些不情愿地噘着嘴,说了一声哦。
江禾曦连忙对李婉婉道歉:对不起呀,我家弟弟不懂事,就知道乱说话。
江小拾还是不乐意地看着江禾曦。
江禾曦摇摇头,对江小拾说:小拾,我知道你很热心,可是这问诊的东西,我问的是李小姐又不是你,就好像买衣服,别人量着李小姐的身材呢,你就插一手进去,那是谁的尺码呀?
李婉婉连忙解释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我让他帮我说的,你看我天天在深宅大院里面,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话,所以就……
江禾曦刚才这么说话,也是怕李婉婉多心,所以才打断了江小拾。
既然当事人对这件事都不介意,那么江禾曦也就可以放心地问下去了。
李婉婉可怜巴巴地看着江禾曦:江神医,我这个病要吃什么药呀?会不会很苦呢?
江禾曦皱皱眉头。这个女孩子人也聪明,说起来也很爽快,但是有一点,就是习惯不好,习惯了自己那种精致的生活,根本走不出这个思维的关心。
她开玩笑看着李婉婉:那你说吃什么好呢?要不我们把那些叶子给炒一遍,然后呢用蜜糖泡几天,再放进米酒里面,这样你要得不?
旁边的丫鬟高兴地点点头:我们家小姐,最喜欢吃甜食了。
甜你个头呀!江禾曦抱怨道:你家小姐就是因为吃太多甜食,才弄成这个样子的,你要是吃了我说的那个东西,就等于三天里面吃了一个月的毒素,你家小姐还能不能走着来看病,我就不敢说了。
丫鬟吓得吐了吐舌头:原来这么严重!
江禾曦笑道:李小姐,你说的想吃粗粮,恐怕也是因为好奇吧,不过粗粮恐怕没有这么好吃的哟,这个药,就是给你吃的第一个粗粮,如果你愿意,以后我给你找。
江小拾一副期待的样子,伸过头来问道:我也想吃,可以吗?
江禾曦对这个淘气的小弟弟真的是彻底无语了。
就算你想吃,人家李小姐愿意和你一起吗?也不看看别人是什么身份!江禾曦看了一眼江小拾,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愿意,愿意!没想到李婉婉竟然非常热情地点点头:我爹可喜欢江小拾了,经常叫他到家里来,他都没有空。如今说是陪我吃药,就不怕他没得吃咯。
江禾曦惊讶地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呢?
李婉婉高兴地点点头:当然啦,这可是我爸爸最喜欢的镖师,好多比他大的叔叔,都要向他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