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狼大战
1
我对禅师话语中的自相矛盾深感忧虑，难道——
此行又是前途未卜？
如此神通的阵仗，还能说是去找个凡人吗？
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呀！
我和李伯父、罗三丈坐在学士车上。
其余人乘小午的车走在前头。
闪着紫光的小球摇摆不定地飘在车窗外，指引着两队人前行的方向。
两辆豪车出了城市，一前一后向荒凉的山区方向行去……
2
“追随元神之光去寻找一个隐身在暗处的人……”
坐在前排的李重慈扭后头对我说，“江小姐，你对法渡禅师的功力怎么看！”
“伯父，您真的相信这个世界存在鬼神？”我反问了他一句。
“怎么说呢？”李重慈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一个人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即便是鬼神又何妨？遇鬼杀鬼，见魔斩魔，除了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战胜的！”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恰好一粒小石子打在挡风玻璃上，开车的学士吓得一个急刹，而李重慈却是纹丝未动，再一看，远方已没有一丝灯火，城市的影子彻底消失了。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车停下来。
小午急匆匆跑过来报告：“董事长，前面就是森林公安设的哨所，用不用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大师的意思呢？”
“大师的意思是绕过哨所，从西面进山。”
“他说目的地了吗？”
“没有，”小午摇摇头，“这一路我们都是跟着他手里的球在前进。”
从打开的窗口贯进来的冷风吹得我们一阵哆嗦，李重慈摆摆手，“行，就听大师的，万一被发现再打招呼也不迟。”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的车再次停下来。
这回不用等小午过来，学士已经开口：“看来我们都得下车了，此处已是林区，若是进山，只有步行穿过森林。”
学士说得没错，墨河最大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婴山森林保护区就在眼前了。
大家聚集在车前，两个壮汉在帮学士他们搬下车上的物资装备。
看法渡禅师手里的紫球仍在欢快地跳跃，李重慈忙凑上前问：“怎么样，还不能确定方位？”
“哼，老僧料想得没错，”法渡禅师阴沉着脸，狂风吹得他须发飘飘，“这个阴险的魔鬼，十有八九是藏进了食人谷，他准是以为天下再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第一次听到“食人谷”三个字，心里不禁“咯噔”两下，悄悄扯一下李伯父的上衣，李重慈怕我担心，便简略讲述了一下这恐怖食人谷的由来……
相传很久以前，在终年白雪皑皑的婴山脚下，有一条蜿蜒流转的大河日夜奔流不息，它们穿过山谷，用千百年雪山流淌的甘泉滋养着森林和土地，后来有一天河水突然干涸，原先夹在一望无际的原始大森林（就是眼前的这片森林）和雪山之间的狭长河谷不见了，代之出现的竟是一条绵延千里的“奇幻仙境”，那里琪花瑶草，植被繁盛，到处生活（生长）着举世罕见的珍稀物种，因此成为盗猎者和盗伐者屡禁不止的“冒险乐园”……
然而，不知又过去多少年，这幽深的山林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山神降罪的可怕传说，迷信的山民深信无休止的盗猎和砍伐是激怒山神的罪魁祸首，从那以后，迷失在山林中的人果然逐渐增多，有人说他们是被隐匿在山洞里的恶魔活活吞食了，总之近三年来，只要是报了失踪人口的案子，听说森林民警没有一个能够寻得回……
“所谓食人谷，不过是食人者的天堂，被食者的地狱罢了！”李重慈冷冷一笑，“大家入林后要千万小心，特别是要注意三种人，一是盗砍红豆杉的毛贼，二是追捕东北虎的盗猎者，三是森林警察……”
李伯父安排完毕，大家依次套上防寒衣，戴好防风护具……那些进山的装备辎重，则交由学士、小午、何珙、罗三丈、觉慧、觉敏六个人分担。
出发后，何珙、罗三丈、法渡禅师三人组成前队，我和李重慈伯父、觉敏和尚居中，学士、小午、觉慧三人为后队，我们秩序井然，迎着山林中的叠雾迷瘴，以及呼啸的林涛，艰难地在黑夜的原始森林中穿行。
彼时，倘若从天空航拍一个镜头，我想我们的样子准会像天上的星星——一不留神掉入了黑洞。
3
在九盏照明灯的照耀下，那些动辄就是几十米高的黑乎乎的巨树，简直像挡在身前的无数个妖魔鬼怪。
手执砍刀的罗三丈一马当先，“嚓嚓”地砍倒挡路的灌木藤蔓，何珙则手持双管猎枪，目光机警地四处窥探，森林大地上的积雪到处留下凌乱的脚印，不知到底是人类还是野兽在侵入这片无人的禁区，高筒皮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声，如同把我们送入一个史前文明的世界。
既而发现，在那些高耸入云的红松、冷杉、樟子松等参天大树面前，人类愈发显得渺小，即使是在黑夜里凝望，我依然被这片森林的气势所折服。
“大家当心，照明灯别往树上晃，切勿惊了树顶的鸟群……”
李重慈边走边指挥，他的嗓音就像渡轮上的汽笛，在密林深海中指引着船员的航向，好在这一队人手显然是训练有素，除了我，仿佛每个人都表现得有条不紊，从这一点看，我可以稍稍吃下一颗定心丸了。
但另一方面，也有一个忧虑：
便是此次夜闯食人谷，意味着同陆十四的彻底失联；
倘若此人就此消遁（太可怕了），我怀疑所有的努力终将付诸东流。
而我现在进退维谷，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看看眼前这片传说中的食人之地，万一有个吃人的妖怪真的来抓我，陆十四还会出现吗？
“大家小心，后边有狼！”忽听后面小午一声惊喝。
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还想着，吃人的“妖怪”这就来了！……
我们都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原地围成一个圈子。
原本走在最后的小午，突然架起一支十子弩弓，扣动扳机，一连几箭，“嗖嗖”地射向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