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意外的访客
1
从康复院出来后,我很久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一度死气沉沉。
我坐在后面,几次窥见李重慈张口欲言的样子,但是又咽了回去,大概他们也想到我刚刚摊上这样的遭遇心情一定不会好过,愈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车到半路,我向李伯父提出一个要求,我说我不想回去了,至于元泰的下落,这么长时间一直关机,应该报警处理了,我个人已经尽力,所以准备尽快离开墨河。
“不行紫衣(他居然当着石虎的面这样称呼我),”李重慈口气很坚决,“关于元泰的行踪,实话对你说……”
“怎么了伯父,”我见他半天不开口,心里更加产生了怀疑,“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没有,”李重慈喟然长叹,“发生这么多意外,就这样让你独自上路……伯父怎能心安,你能否再容我两天……”
“伯父,”我也叹了一声,“我已经被牵连够深了。”
“是啊!”李重慈颇为动情地感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到你为我李家的事情受尽磨难,我是深感惭愧,我也想让你早日重归幸福家园,可是……”他扭后头真诚地看着我说,“就算是多陪我这个孤寡老头两日,让我们再等等朱先生的消息!”
我以为他说完了,一扭头,他却又蹦出一句,“我这个老头,牵挂你的心情绝不亚于自己的女儿呀!”
我张张口,又咽下去,还能怎么拒绝呢?算了,我说:“反正今天就这样了,伯父,晚上您还是安排我在酒店住吧,家里……我实在是不想回去了。”
“好吧,”李重慈看我心力交瘁的样子,“那就再住狮子楼吧,我会让石虎留下保护你。”
石虎?还是算了吧,我赶忙拒绝:“不劳伯父费心——”
“先生,江小姐是看不上我,”石虎鼻子一哼,“不信您换小午试试?”
“是吗?那就换小午来。”李重慈笑笑。
“不不不,”我连声推辞,“小午还是个伤员,养伤要紧!”
“这你倒不必操心,你在监护室的时候先生已经问过了,只是小伤,况且他也惦记你这个姐姐呢!”石虎阴阳怪气地说。
我脸一红,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不知何时已经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2
因为在狮子楼酒店住宿,所以午餐也是在那里用的。
我从洗手间出来,石虎却不见了。
李重慈说:“不等他了,我们吃。”
用完午餐已是下午三点。
李伯父提前打过电话,我直接奔了七楼,据说七楼是狮子楼酒店最好的一层客房,他让我好好休养身心,随后便让小午前来。
“放心,”李重慈说,“等他来了,我会让他一直守在你门口。”
客房仍然是上次住过的703号。
拖着疲惫的身子洗过一个热水澡,我蒙头便睡,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才从睡梦中醒来。
想起李伯父让小午守在门口的话,赶紧开了门,然而小午不在走廊,却是坐在对面房间里,眼睛一动不动地朝我住的房间瞅着。
“小午,”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走过去询问他的伤情,“怎么样,伤得重吗?”
小午摇摇头,“姐,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
我心里霍然淌过一股暖流。
洗过衣服,在门口的壁橱里找衣架时,不知怎么想起了蓝婆婆说过的话——“走路时千万记得避开晾衣架的门……”
我心里一动,不知道是疯婆婆胡说,还是真的话有所指,仔细看看那些木制衣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管它呢,拿到水里泡泡再说,没准儿会有意外发现呢!
呵,这一泡,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有一只衣架上果然露出字迹,看来是用了某种显影药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
今晚七时乘尾号703号出租车去白五科技园区ST证券投资公司。
我一想,真是怪了,这蓝婆婆是神仙吗,她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入住狮子楼酒店,并且准确得知是哪间房,难道是趁我睡着时……不对,对面不是还有小午在吗?
再看这个名字——白五科技园区?
好奇怪,前面有白五的棺材铺子,现在又来这么一个科技园区——听着像是IT行业的集中地呀,到底在搞啥名堂?
还有车牌号码703号,正好也对应房间号?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正想问问小午,又改变了主意,真要听这个人的话,我就不敢让小午知道了,否则他怎会让我一个人去?
这怪事呀!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3
晚餐是服务生端到房间里来吃的。
想让小午一起过来,但是小伙说什么也不肯,我知道老板对他们有规定,索性不再勉强。
坐在酒店豪华的真皮沙发上,我一边吃饭一边看了会儿电视,自从来到墨河后,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简直难得一见,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一直呆到将近七点,我心里仍然敲着一面锣,几次鼓起勇气想让小午与我同去,又怕李伯父听到后怪罪,就这样犹疑不决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过。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轻轻一响,听到小午在外面说:“江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开门后,我愣了几秒,你们猜是谁来了?
估计没人猜得出来,是薛姨。
没错,这个李家的保姆——不爱说话,却让主人都惧她三分的薛红梅!
此时来访,不知又是卖的哪门子药?
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让她坐下后,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我不主动问她,看这个薛姨能搞出什么花样?
时间又开始一分一秒地流逝,面无表情的薛姨却一个字不说,我看看表,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不客气地问:
“薛姨,你到底有什么事吗?”
“没事。”薛红梅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没事,没事你来干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薛姨,”我看看表,“您别开玩笑,我还有个重要电话要打呢,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这个怪女人居然一声不吭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薛姨,薛姨……”
我愣了一下,盯着她刚刚关上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
低头一看表,已经是七点十五分,我来不及思量,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姐,去哪儿?”
对面的小午着急地站起身来。
“小午,没办法跟你解释,你要不放心,就跟我来。”
刚刚下楼,一辆出租车头冲外霸道地停在酒店门外,车牌尾号赫然就是“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