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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还是去了……”
我神色一凛,原来他果然是了解我和小午动向的。
“我必须未雨绸缪,万一江小姐看到衣架上的信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不等我开口,他依然自顾自地说,“我想了整整一下午,终于想出这样一个办法,那就是请一个江小姐认识的人出面,一方面拖住你的脚步,一方面还能最大限度地保守我的秘密……”
“薛姨!”我脱口说道,“这个人当然就是薛姨。”
我终于明白薛姨昨晚的奇怪举止了,我早应该想到,拖延时间的目的自然是破坏我的计划了,可惜如此简单的问题我都看不透,真是冥顽不灵!
“正是,”李重慈点点头,“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心,后来还是亲自赶到了,可就在我即将进大厅的当口儿,隔着玻璃门竟然发现一张意外的面孔……”
“谁?”我脱口问道。
“李如松,八爷!”
我们俩都吃了一惊,李重慈接着说,“我赶紧躲藏起来,我知道这个人是轻易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此时出现必有蹊跷,正巧这时薛姨出来,我心头略略一松,孰料紧接着就是你和小午!”
他看看我,“一直到你坐进出租车,跟着小午却又下来,我心里焦急万分,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一味地在心里埋怨小午的鲁莽,现在想想,根本不是小午的错,要怪就只能怪我当时没有勇气,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拦下来!”
“惟一值得安慰的是,小午随后又拦下一辆出租,奔着你们的方向追去了,我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望着大街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幻想那些车辆都变成可怕的怪物,心里愈发不安,只好打电话让石虎带人满城寻找这辆尾号为703的出租车,奇怪的是,一直到你们回来,这辆车的行踪一直成谜,随后,我打电话让大堂经理在七层开了房间,之后我就一直呆在房里,等着你们回来,这就是你们从会议厅出来后被我拉进房间的原因。”
“伯父,”隔了许久,我终于还是没法恨他,遂轻轻说,“我终于理解,你喊出那句三先生的狐狸尾巴的原因。”
李重慈看我这种态度,显是大受感动,他的眼睛里甚至泛出闪闪的泪花,“紫衣(他又这样叫我了,其实,他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更觉得自然),是的,所幸你们都平安归来,倘若出了事……算了,不说了!”
他清清嗓子,“我实在没有理由相信,三先生的突然出现会跟这起恐怖的血案没有牵连,所以更加坚定了对白五组织的怀疑。”
我和陆十四都点点头,但是关于蓝婆婆和小午的秘密,我还是决定对李重慈隐瞒,至于小午怎么说我不管,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这样做,下一步,我要制造一个只有我和十四在场的机会,然后把这些事情单独告诉他。
5
经过漫长的讨论,大家基本达成共识。
随着最重要的嫌疑人——李如松浮出水面,我们混乱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明朗,颇受李重慈推重的“神探”陆十四当即表态:
“可以将此人列为头号嫌疑,但是在案件尚未明了之前,大家还是谨慎行动,千万不要与警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这时,我问陆十四:“朱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在调查三先生和白五组织之前,我要上一趟白云禅院,两件案子同时发生在那里,尽管现场被破坏,但调查是必须进行的。”陆十四说。
“朱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李重慈说,“自从昨夜酒店发生命案以来,我才想到这个被人遗忘的影剧院,要论安全这里可称绝佳的场所,考虑到狮子楼的命案和蝙蝠牵连的可能性,我必须有曲突徙薪的打算,因为这个因素不排除,江小姐同样存在危险……”
他又看看我,“所以在案件破获之前,我建议把剧场当成大家的临时根据地,客房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二位看——”
我瞧瞧陆十四,默默点了点头。
事实上,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有其它选择,比起昨日的心境,今天对家的热爱,以及母亲和故土的思念只能放一边了。
李元泰是人是鬼,终究得有个说法。
负不负我是一回事,探寻真相又是一回事。
6
李重慈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立刻接通电话。
几句话后,他挂断电话,直截了当对我们说:“康复院又出事了!”
“哦?”我一听康复院三个字,神情便开始紧张,生怕又是蓝婆婆出事,我见李重慈已经起身,急忙问他,“是蓝婆婆吗?”
“是罗三丈,”李重慈看看陆十四,“如果朱先生能抽空陪我们走一趟……”
陆十四略一踌躇,一拍手说:“行!”
“那太好了,”他又恢复成雷厉风行的李重慈,“具体情况咱们车上谈!”
看得出,李重慈还在生小午的气,出发时,他让石虎开车,却把小午留在剧场“养伤”。
李重慈一上车,立刻对我们解释:“自昨天中午开始,我们身边发生的怪事仿佛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江小姐的事情一直折磨着我,但我在下午还是做出一个重要安排,那便是派遣何珙、罗三丈二人秘密前往康复院进行调查!”
“主要目的有三——一是查蓝婆婆和逃跑的周游鹤;二是查监控室,因为我怀疑昨天诸院长故意隐藏了一部分录像,那些突然损毁的画面应该是被人为删除;三是查黑屋,第六感觉告诉我,那里面的猫腻不会少!”
李重慈分析得条条是理,仔细回味昨日在监控室里的情形,的确存在他说的那种可能,如果中止的录像果真隐藏重大玄机,那么他的安排无疑是最佳方案了。
陆十四马上用言语表述出同我一样的见解:“不错,换了我也不会做得更好,就目前来看,再没有比先生这种安排更为妥帖的了。”
“然而现在出事了,”李重慈垂下双目,自言自语道,“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
他接着对我们说,“刚刚何珙在电话里说,他俩是在夜里十点以后进入院内,具体发生什么没来得及谈,总之是他一个逃出来,罗三丈则是被困在医院,下落不明。”
“有点意思,”陆十四咬着指头说,“先生的分析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对!”
他一拍腿,“那个院长!”
“女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