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探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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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退回去已不现实。
一个白大褂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陆十四清清嗓门,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去。
“什么人,”那家伙迎上来,“我没见过你。”
“奇怪吗?”陆十四趾高气扬地说,“你的意思是,你没见过我,我就不能开展工作了?”
“请问领导——”
“什么领导,刘科长,”他晃晃脑袋,眼也不抬地说,“这康复院的头儿姓啥来着,完了记得在全市卫生系统发文通报,就说这所康复医院滥用关系,安排三无人员进入精神病医生行列……”
“是,陆局长!”我心领神会,恭敬地一鞠躬。
“哎呀领导,您可千万别……”那家伙慌了,脸憋得通红。
“滚,你算个什么东西!”陆十四轻蔑地说,“全墨河的医生也没一个敢跟我这样讲话!”
另一个白大褂也赶紧迎上来,要说这陆十四装得也像,本来就高大挺拔的身姿,再加上刻意渲染的怒气,看上去虎虎生威,令对方感到震慑也不奇怪,“怎么,你也没见过我?”
他乜斜着眼睛,冷冷地蔑视着对方。
“不敢,不敢,领导有什么吩咐请说,”这个白大褂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给刚才的白大褂递眼色,“老孙,快找诸院长过来,领导怪罪咱们可担负不起!”
“慢着!”陆十四一句话,震住了正要拔腿的白大褂,“要串通吗?猪院长羊院长的,现在我就要你俩把这边所有的门打开。”
“这个?”他俩对视一眼,后边那个说,“好吧,我和孙医生负责的这片有血站、仪器室、供应室,还有个临床心理中心,对了,还有保卫科,喂,大个子!”
他又指了下三个保安,“把你们的两个门也打开,接受领导检查!”
“请问领导,您是为昨晚的事而来吧?您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他又压低嗓门说了一句。
由他话语中,我判断诸院长的确没有撒谎,看来昨夜这里还真的挺热闹。
“行了,不该问的事闭上嘴巴!”陆十四装出保密的样子,不客气地制止了他,忽然又提高声调,“刘科长,你来检查,我看看走廊的通道门!”
“哎,领导,留步!”
两个白大褂几乎同时挡到陆十四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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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陆十四怒吼道。
两个白大褂完全被陆十四的气场给镇住,乖乖地让开路。
三个保安虽然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但也不敢发作。
“那个什么医生,里面是什么地方?”陆十四盛气凌人,连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锋芒,“过来,你不是说全力配合检查吗,怎么站着不动?”
两个白大褂相互看看,极不情愿地跟过去,含糊其词地说:“那边就是个楼梯,我们也不知道……”
“刘科长,过来!”陆十四一把揪住说话的白大褂,“你叫什么?”
“我叫……陈子牙。”
等我走过去,陆十四说:“这门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这几个地方一会儿再看,陈子牙,带路!”
姓陈的家伙被逼无奈,只得扭扭捏捏地带我们走进去。
我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寒气,昨天的录像画面不由地浮出脑海,神秘的黑屋里到底有什么玄机,看来马上就见分晓。
“领导,我真的没来过,”陈子牙诉苦道,“要不你们等等,我看保卫科长有没有空,他对这里熟!”
“废话少说,”陆十四打开照明灯,有一条长长的台阶通到地下室,他对陈子牙说,“你不是说就是个楼梯吗,怎么还有地下室,是你心里有鬼吧,快把地下室的灯打开!”
陈子牙沉默不语了,“噔噔噔”几步下去,伸手在墙上胡乱摸索,“咦,怎么没了,”一个人嘀嘀咕咕着,“好像开关就在这儿呀,真是奇怪!”
转过楼梯下的拐角,一股强烈的潮湿、霉烂味儿扑鼻而来,悬在头顶的粗糙楼板,阴森森的地下通道,晦暗无光的水泥墙壁,所有这些令下面的气氛沉闷、压抑到极点,然而有一点格外想不通:
这么幽深的地下走廊,竟然没有一个房间?
那么,诸院长那套什么停尸房、储物间的说法显然是谎言了。
还有,昨天看到的监控录像画面上的两道蓝光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言不发地紧跟在他身后,突然,陈子牙战战兢兢地说:“您要干吗?”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陆十四掏出手枪,抵在了他的背上,“别耍花招,小心我的枪走火!”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家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要你命的人,识相的,快点带我们进去!”
那家伙吓得连腿都有些软了,我又一次朝后边看看,侥幸的是,大个子等人没有追来——我心里有些不安稳,总觉得这一点有些反常,至少他们应该向诸院长汇报吧?
走廊尽头是一堵严严实实的影壁墙,灯光照在上面,现出一棵涂鸦乱抹的大树的图画。
“陈子牙,这幅画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樱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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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一提“樱桃树”三个字,大吃一惊,没想到,蓝婆婆的疯话竟然像一条条神奇的预言全部成真,关于樱桃树的话题她可是没少提,连诸院长都承认,早前医院是有一棵树,后来因为挡光给锯掉了。
不知道,这“樱桃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机密?
“这里画棵樱桃树有什么含义?”我又问陈子牙。
“哎呀小姐,我不知道呀!”陈子牙打着寒战说,“不行,我不能进去了,你……你们杀了我吧!”
“陈子牙,好,我这就杀了你!”陆十四举起手枪,抵在陈子牙的头上,“不要怪我,是你要求的……”
陆十四作势扣动扳机,忽听“哇”的一声惨叫,陈子牙“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应该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连我都能看出,他这种人哪有求死的勇气。
“领导,我不想死,您饶了我吧!”
那家伙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嘘,轻点声!”陆十四摸了摸那道画着樱桃树的影壁墙,回头对陈子牙说,“我知道这墙上有机关,跟我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我就放你回去!”
“说实话,我在医院里是个小角色,”陈子牙说,“就往里面送过药品,没进去过。”
“谁要你送的?”
“大个子。”
“为什么不是诸院长?”
“诸院长只管医院的事,保卫科的事情她管不了。”
“哦……”陆十四想了想,“那大个子呢,他又听谁的?”
“僵尸!”
陈子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