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陆十四果真是与众不同。
他的点子更是灵活多变，倘若他是位老师，我想一定会因材施教，成绩斐然。
他对付李如松的办法自然是投其所好，归根到底一个字——赌。
“你刚才说李重慈请你调查我，这话换了小孩子也许会信，骗我李如松——”
八爷摇摇头，“没门！”
“不是我和李重慈一条心，是我深知他根本不会调查我，”李如松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活多半世，还没见过天下有聪明及他一半的人呢，如果你明明知道树上的果子有毒，还会亲自品尝一下以证实它能毒死人吗？不，换作我也不会这么干！”
“所以呢，八爷请我下来一定是有别事相求了！”陆十四用睥睨一切的目光看着他。
“不错不错，小朋友果然聪明！”李如松说着说着，面色陡然一沉，“不过用求这个字眼，你也太狂傲了吧，别忘了你俩是怎么来的？”
“八爷莫急，我听你刚才说，还要同这位小姐赌一场，不如……”
陆十四神秘地笑了笑，“咱们赌注下得大些，若这位小姐输了，别说要我做件事，就是挖心掏肺也认了，总之是随您处置！”
“嗯！”李如松点点头，“这个主意听着不错，正对我八爷的胃口，不过，我要是输了呢？”
“你要输了，只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拉倒！”陆十四说。
“哦……”
李如松想了想，摇头晃脑地说，“听着是不错，好像我怎么都不吃亏呀！”
“您当然不吃亏，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好，成交！”
八爷痛快地点头。
陆十四这边说得过瘾，我那边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陆十四呀陆十四，你当是玩儿呢！赢了自然欢喜，要输了呢？
你当真让人家挖你的心？
这种极端的冒险主义，可不像是一个优秀警察的作风。
不过，你够男人！
即使挖你的心，我也会陪着。
就让我们两人的心永远连在一起吧……
4
比起上次在挖心赌坊里的经历，这一次我觉得更像在针尖上跳舞。
根据概率学原理，我今天赌赢的几率显然要比八爷小。
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胜负！
刺激的比赛开始了……
三秒钟之后，我和陆十四笑了。
李如松也笑了。
怎么，难道这一局没输家吗？
不可能。
明明赢的是我。
没想到概率学仍然青睐把好运带给同一个赢家！
但八爷在笑什么？
是“悲极生乐”吗？
答案随之揭晓。
“小姑娘，你输了！”八爷说。
老头的笑容一直写在脸上。
仿佛旁边有无数台摄影机，生怕有一台拍不到他的面部特写似的。
我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别看了，小姑娘，”李如松说，“长点记性好不好，八爷的规矩是什么？”
“我知道了……”一块儿长满棱刺的巨石陡然砸在心坎，我说话的音调比蚊子都低，比哭还难受，如同家里死了亲人。
“输为胜，赢为负。”
我说了两个字，垂下头，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十四的目光。
“无所谓，”陆十四拍拍我的肩膀，“八爷是个爽快人，输就输了，不必难过！”
“是呀，小姑娘，又不是挖你的心，你着什么急！”李如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八爷，愿赌服输，”我挺胸抬头，视死如归地说，“祸是我闯的，赌是我输的，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说得容易，”李如松嘿嘿一乐，“你倒是仗义，能担得起吗？”
“八爷要我们做什么？”陆十四插进来问。
“找人！”
“不要挖我的心？”
“要！”李如松冷冷道，“找不到人，交不了差，心自然要挖，债也一样要偿了！”
“意思是说，这人一定得找到，否则我就成了无心的比干了？”陆十四自嘲地说。
“对对对，你这个比喻太形象了，”李如松鼓了鼓掌，“无心的比干是没人喜欢的，你若无心，小姑娘岂会有意。”
这八爷！我狠狠一跺脚，他原来在我心里的好感正在一点点消耗殆净。
“要找什么人，八爷快点讲，”我没好气地嚷嚷，“再迟就没机会了！”
“是吗？那就赶紧行动吧！”
5
八爷要我们找的人是个算命先生。
“这个人你认识，”在我们离开前，李如松说，“欠我赌债的万先生，就因为我输给你，他把债务一次性就给抵清了。”
“原来是他呀！”
“这个人可不能小瞧，”李如松分外严肃地说，“他是大先生的特派员。”
“大先生的特派员？”
“意思是，此人招惹不得。”
“那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我又不是让你们要他的命，我也不是要他的人。”
“那你要什么东西？”
“名单，他身上的名单，或者说，是藏在他肚子里的名单。”
“名单？”我一听这两个字，感觉像见了鬼似的，僵尸医生把我们送到棺材铺，要我们从你这里找名单，你倒好，又把我们推给了招风大耳的阴阳先生，这是“隔山打牛”的招数吗？
“八爷，去哪里找，卦摊？”
“丫头真傻，要在那里还用你们去找，跑了，”八爷气愤地说，“从给你测过字以后，就再也不见了，听说是跟着一个和尚走了。”
“昨夜吗？”
“当然，你记性这么差？”
“是啊！也许人家是回家了，你告诉我他家住哪里？”
李如松气得不理我了，他直接对陆十四下了“通牒”：“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异客坊的手段相信你能查得到，这件事情办不好，后果自己想！”
“八爷放心，后果很清楚。”
“那就好，我既然说是失踪，就有我的理由，两个条件完成一个，就可视你们为履约。”
“哪两个？”
“第一，交付名单；第二……还是交付名单。”
“人怎么办？”
“随意，我不要。”
“得到名单后，我去哪里履约？”
“从哪里来，自然回哪里去！”
“死人屋……”
“才明白呀！”
“你们俩……”
“放心，我八爷比李重慈认为的还要狡诈！”
“名单叫什么？”
“蝙蝠。”
“蝙蝠名单。”
李如松目送我们离开……
比僵尸医生更坏的八爷呀！
原来，这还是一个套！
此行，我们要去找的是“魔鬼”的特派员！
“我们这一生已不是自己的了，想想为魔鬼做事就知道后果是什么样子了！”
这是“三先生”八爷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