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当然有介入的理由……”
陆十四觑起眼睛说,“久闻大名的诸葛飞燕小姐,正是从这所公寓里飞出去的复仇天使。”
“你是说,她跟孟山居——”李重慈瞪圆了眼睛。
我也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等着他说出下文。
“她本不姓诸葛,正是孟大师的千金孟飞燕小姐。”
“孟山居的女儿?”
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李重慈沉思片刻,瞅着陆十四说:“朱先生,可飞燕从未跟我谈过她跟孟家的这段渊源!”
“那好,就请先生谈谈诸葛小姐的身世!”
“好吧……”
于是,李重慈又把以前跟我说过的那段诸葛飞燕的“孤儿”史搬出来,讲给陆十四听。
“不错,恨就对了!”
没想到,陆十四听后微微一笑,“事实上,找不到家属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没人清楚孟山居的一双儿女是谁。”
“朱先生,此话又怎讲?”
“孟山居有先见之明,早早让子女们远离自己,就是怕牵连他们受累。”
“你是说,孟山居知道自己有难?”
“当然了,他是周易大师嘛!”陆十四呵呵一笑。
“所以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流落市井……”我质疑地说。
“欲成大事者,必然有所牺牲!”陆十四语带深沉。
“那……孟飞燕晓得自己身世吗?”
“这还用问,否则哪儿来的复仇!”
“冒昧问一句,”李重慈小心翼翼道,“朱先生可有什么凭据?”
“嗯,我知道先生与孟小姐关系匪浅,索性也不隐瞒,这个秘密正是我在陈墨生房子里勘破的。”
说完,陆十四瞟我一眼。
“什么时候?”我一脸狐疑。
“就在我从楼下调查完毕返回陈墨生住所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就是我发现周游鹤,返回陈墨生房间焦急等他的那会儿工夫,为此我们还起了口角,后来,陆十四的确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搜索过。
这个陆十四,果然对我隐瞒,怪不得他刚刚要瞅我!
“你找到什么证据?”
“一张老照片。”
“上面有孟山居和他的女儿?”
“还有他的儿子。”
“朱先生,麻烦您把话说全!”我不耐烦地睃他一眼。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影,上面是孟山居和两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他们是孟飞燕……和觉池。”
“觉池?”
我和李重慈同时惊呼道。
“对,这张照片充分说明,觉池和孟飞燕就是孟山居的一双乖儿女!”
“可你怎么确定他是孟山居?”
“很简单,一问周婆婆便知。”
天哪,又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
4
至此,陆十四的使命算是完成大半了。
离协定的破案期限还有两日,觉池现已在佛寺,只要找到诸葛飞燕(或是孟飞燕)的行踪,他就可以向雇主法渡禅师交差了。
没想到,两个失踪案——牵涉的两名受害人竟然是姐弟关系,如果这一点属实,前面的几个疑点将涣然冰释:
一、觉池的僧房出现孟飞燕相片的秘密;
二、觉池干涉蓝牛和孟飞燕关系的秘密;
三、孟飞燕、觉池在白云寺相继失踪的秘密(姐弟情深);
四、觉池从《地狱变相图》画册参破四颗头颅的秘密。
由此推测,他们姐弟与陈墨生亦是对立关系,因为陈墨生曾透露与“夜鹰”的特殊关系,而他又称“夜鹰”就是断头公寓里差的“第四颗头颅”,即杀害孟山居的凶手。
“事实上,陈墨生委身公寓的真实目的,可能就是寻找隐藏在孟山居身上的一个重要机密,因此才会收集他们一家的照片。”陆十四说。
“只有那一张照片吗?”
“是的。”
“难道陈墨生与孟家也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就是舟山公寓凶杀案的所有资料,”陆十四没有理我,“要想找到孟飞燕,也只能从二十年前的这桩神秘案件入手了,我有两个建议,二位看怎么样?”
“朱先生请讲!”
“一,探访周婆婆。”
见我们点头,他接着说:
“二,开棺验尸。”
这第二点说完,他好似早预料到我们会质疑,不等问出口,立刻又解释:
“我就是想证实一下,躺在地下的究竟是不是孟山居的尸首。”
“哦,难道朱先生怀疑……孟山居还活着?”李重慈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怀疑他活着,而是怀疑他的尸体被换走。”
“尸体被换走?”
我咂咂舌,“那岂不是有两具尸体了?”
李重慈慢慢道:“朱先生想到什么?”
陆十四一摇头,“没有,瞎猜罢了。”
“可是,孟山居的坟墓呢,您知道在什么地方?”
“饮马岗公墓,”陆十四说,“这个倒不是难事,据说埋葬孟山居的那块墓地还是他本人生前选好的,可见孟山居对自己的前路有多么悲观!”
“对了,李先生,”陆十四又说,“找人的事还得麻烦您安排,毕竟天寒地冻不好动土,最好找两个可靠人,带几台岩石切割机,在夜里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李重慈微微点头。
我刚一听到“饮马岗公墓”五个字,内心立即泛起波澜,来到墨河第一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啊!
5
寻访周婆婆的行动李重慈没有参加。
说好到点前联系,这一次,李重慈终于给了我们他的手机号码。
睡过一觉,周皎月的身体看来恢复得更好了。
“皎月姐,经常看你的那位周婆婆,她人怎么样?”
坐在李伯父的凯迪拉克车上,我和周皎月聊道。
“人?慈祥、爱打扮,就是……偶尔会骂人!”周皎月说。
“你知道她住哪条街吗?”
“嗯,她说过,挨王四裁缝铺的西巷,里头只有她一家。”
“你知道她家里还有谁吗?”
“没有,只有她一个。”
“那就好!”
“周婆婆本来有个儿子,听她说自从娶了个恶女人后就不再管她了,于是婆婆索性同他们断绝了关系。”
“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紫衣是在说我吧,所以那周婆婆才和我亲,我们是同病相怜呢!”
刚刚病好的周皎月,突然阴恻恻地对我来了这么一句,我吃惊地望着她,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啦,我忽然发现自以为熟识的皎月,也根本不是原先善良的模样!
“皎月姐,对不起!”我内心五味杂陈地说。
周皎月脸上的表情变化丰富,冷然像变了个人,难道是刚才我们在楼上的工夫,有个人(譬如杨绮)撕下她的脸皮,变成了她的模样……
“哼,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