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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洞口的丁瀚杰,脑袋晕晕沉沉,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他似乎见过许多人,但是又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他们究竟是谁?
“现在,我又是在哪里?”
“师父,我错了……我干吗要说这句话?”
“天哪,这里是……”
“难道,这里竟是烛龙洞……”他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寻回,就像裹挟在身上的朦朦胧胧的红雾,“我的妹妹……噢,他还在曹鹤的手里,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不对,白冰和王天化,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师弟,他们去了哪里?刚刚……对,刚刚我们经历过一次冒险,我们逃过吸血蝙蝠的袭击,走过金刚石小路,还有流矢、火焰、青龙、朱雀……对,原来朱雀的眼珠是关闭石门,青龙才是开启石门的机关,后来……莲花、阴阳双鱼璧、暗红的浓雾,对,我被吸进了山洞……不好,原来我已经启开了烛龙洞,哎呀,我得赶紧封上洞口,里面的神兽万一跑出来可怎么得了……”
丁瀚杰终于找回自己的回忆,此刻,他就立在黑乎乎的烛龙洞外,他还顾不得瞧一眼洞里是什么,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怒吼便从里面传出,他一边呼唤白冰和王天化,一边飞快地走到洞门左侧,握住石壁上凸起的兽头默念口诀……
然而,就在那扇乌黑发亮的沉重铁门徐徐降下的同时,从里面飞出一群奇异的怪鸟,头上闪着蓝色的荧光,它们的样子看上去像鹦鹉,它们急速穿出洞口,呼啸而过,冲散了洞口的浓雾,丁瀚杰还没有看清它们是什么东西,一股奇臭无比的古怪气味随之入鼻,雾气中,倏忽蹿出几条色彩纷呈的怪物,乍看像猫、或獾,它们翘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间或发出凄厉的哭号……
“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
幸亏,洞门已封闭,丁瀚杰擦擦头上的汗珠,“好险,差一点就成了千古罪人,师父,对不起了,刚才跑出去的那些神兽,我一定想办法追回!”
想到这里,他决定立刻离开,妹妹的性命还在别人手上捏着呢,至于白冰三人,丁瀚杰也懒得管了。
出去之前,丁瀚杰又摁下石壁上的朱雀眼珠,关上外层的石门。
回头再寻找那条铺着闪光圆石的“彩虹桥”小路,却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是了,记得刚才是一条青石小路,现在却成了长长的木板吊桥?
虽然心里疑惑,但因为惦记着妹妹的安危,这个念头便在脑中一闪而过,丁瀚杰双脚踏上吊桥,刚走两步,便听到脚底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俯身一看,原来这悬索桥的木板缝隙已宽,估计是年久失修所致,既而朝下观望,才知桥下云雾缭绕,根本探不出下面的深度——
难道桥下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5
过了桥,光线豁然开朗,丁瀚杰心道声不好,这不是原来的路。
“难道是我走错了?”
正在嘀咕,前面的山角里忽然转出一个人影,走近一瞧,竟然是个上了年纪的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从哪里来?”那白眉白须的老僧打量他一眼,双掌合什,恭敬地行礼道。
“大师有礼,请问您可曾在附近见到一支军队?”
“军队?”老僧朗声道,“施主说笑,这里是深山,哪里来的军队!”
“那大师从哪里来?”
“老衲就在前山的白云禅寺!”
白云禅寺?
“不对呀,白鹿山上自古只有道观,哪里来的佛寺?”丁瀚杰心说,“这可怪了,难道僧人也会说谎?”
“施主,你还没有回答老衲的问题!”老和尚看着他,双目炯炯有神。
“我从烛龙洞过来,寻找朝廷的禁卫军队!”丁瀚杰郁郁寡欢地说。
“烛龙洞?”老僧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有人开启了封龙洞……”
“您说什么?”
“施主,请务必把话说清,老衲正是听到后山的动静,才匆匆赶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僧正颜厉色道。
丁瀚杰愈发觉得古怪,只好老实回答:“在下乃司天台大祭师丁瀚杰。”
“你说的烛龙洞是什么意思?”
“这个……恕在下无礼,这是本门的玄机,任何人不得外泄。”
那老僧听得眉头渐紧,忽然道:“你和滇南铁氏一门是何渊源?”
丁瀚杰亦觉有异,他想既然师弟禇天良已向朝廷泄密,告诉这和尚料也无妨,遂摇头道:“大师,实话跟您说,我乃是镇守白鹿山万年神兽的烛龙族传人,此番上山,是奉朝廷的谕旨启封烛龙洞。”
“施主此话当真?”老僧直勾勾地盯着丁瀚杰,那样子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丁瀚杰点点头,“大师,这里就应该是白鹿山的主峰鹿台峰,可惜我竟然走错了回去的路。”
“你没错,是地方错了,”老僧说,“这里不是白鹿山,而是圣婴山。”
“圣婴山?”丁瀚杰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圣婴山是哪里……”
“施主,看你这身打扮好是奇怪,听你的谈吐又不像……不像现代人,难道你真的不是从寺中过来……”
“大师,自古以来这里便是白鹿山,因朝廷崇道,山上便从未建过佛寺——”
“敢问施主口中的朝廷是哪一朝?”
“当然是大封朝,大师何出此言?”
“大封朝,那是千年前的事了……”老僧惊道,“你可有证据?”
“千年前……”丁瀚杰也是一愣,“您说是千年前,那现在是哪一朝?”
“现在是1980年!”
“啊……”听完这句话,丁瀚杰差点晕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开启了一下机关,怎么会发生如此离奇的变故……
难道真的是一个梦?
如果是一个梦,那就是一朝梦醒过千年了!
老和尚虽然无法洞悉他的这些心理变化,但是通过丁瀚杰脸上的神情,还是能够窥见他一丝内心的焦虑。
很显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目前只存在三种可能:
傻子、骗子、或老实人。
但是从老僧本人的判断,前两种可能几乎可以排除。
因为,任何一个人想要到达后山的木桥都必须经过寺院,而他又绝非由寺中过来,那么只剩一种可能——
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