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各位,目的地到了。”
两列轨道车戛然停下,青木牙走下车,双臂一扬,“瞧瞧我的杰作吧,你们真是群幸运的人,这天堂的隧道刚一打通,便有幸成为第一批观光的游客!”
众人下车,仔细瞅瞅周围,原来这里竟是一个奇特的小山坳,浑如山体塌方所致,因为光线昏暗,长在岩壁上的藓类植物星星点点,泛出荧荧的绿光,活似神话中妖兽的洞府,丁紫衣不觉“呀”的一声,这地方好是熟识,远处的那道悬索的吊桥,不是去瀛池的路上经过的“天桥”嘛!
丁瀚杰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
这里就是白云禅寺的后方,也就是烛龙洞的所在之处。
二十多年来,黑雾门处心积虑,为的就是打开这条通道。
“青木牙,你师父呢?”
丁瀚杰忽然觉得有些低估了青木牙。
“别着急嘛,总会让你见到。”
丁瀚杰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飞快地思索一番,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德钦巴还不露面。
“大祭师,还认识这里吧,”青木牙很是客气地说,“您是从天堂来的远客,请多指教!”
“青木牙,别痴心妄想了,”丁瀚杰不屑地看他一眼,“没有启封的口诀,即使找到烛龙洞又有什么用!”
“无妨,无妨,”青木牙胸有成竹地说,“我就不信,再精巧的机关,能挡得住炮火的攻击!”
丁瀚杰暗暗一惊,这一点他倒真的是未曾想过,如果说恁大的圣婴山都能凿出一条隧道,那么一个小小的机关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过转而一想,既是久来有之的神物,想来非人力可抗,遂大笑一声:“那你为何不开条隧道试试!”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青木牙鼻子一哼,“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对我黑雾门有利……”
微微一顿,又说,“别忘了你带出的神兽,那些东西足够我制造出最恐怖的武器。”
“末日病毒……”
“刚刚是个开始呢!”
“好,那你就炸吧!”
“哼,傻子才会那样干,实话告诉你吧,那老秃驴已经答应开启洞口了!”
什么?丁瀚杰微微一怔,心里随即释然,这家伙又在唬人吧!
青木牙看穿丁瀚杰的心思,又怪怪地抛出一句:“你们不该逼死周皎月。”
“青木牙,你什么意思?”陆十四听他提到周皎月,心里猛地一沉。
“你们知道周皎月是谁的女儿吗?”
丁瀚杰听他这样说,也觉得不对劲。
“告诉你们吧,她是蓝婆婆的女儿。”
“胡说,”丁瀚杰大声质辩道,“三年前的除夕夜,蓝婆婆的丈夫和女儿一夜间全部死于煤气中毒,只有她一个侥幸活命,你说的是哪门子疯话?”
“丁瀚杰,亏你认识蓝效杰那么久,还一起合作,除了黑雾门,你对别的事情就一点不上心吗?怪不得你处处受阻……”
“青木牙,把话讲清楚!”
“你对她的家庭了解吗?”青木牙摇摇头,“不晓得吧,发生那样一场离奇的横祸总该质疑点啥吧,可惜你除了报仇一切都漠不关心,其实,那案子就是我一手策划的,只不过死的人光她丈夫一个,女儿则是真正的周皎月——她女儿的替代品。”
“替代品?”
“就是真正的周皎月已经在三年前死了,后来的周皎月则是蓝婆婆女儿的化身。”
“为什么杀他们?”
“为什么?”青木牙轻轻一叹,“一个女人,如果管不好自己的男人,总有一天会被怒火烧坏脑子的。”
“可那关你什么事?”
“是蓝婆婆求我做的。”
“那时她就认识你?”
“不,认识杨绮,”青木牙说,“她是那对姐妹的姨妈,可惜我只得到了姐姐,她早知道杨绮背后有人,确切地说,蓝婆婆一生只求杨绮杀过两个男人,但是我只满足了一个,所以,她只帮我一半的忙。”
“可她在康复院时,几次主动将疑点往杨绮身上引——”
“那又如何,她如此靠近你,还是探不出你女儿的消息。”
“你没有为她杀掉的人是法渡禅师?”
青木牙点点头,“所以,我只有用她的女儿作为要挟,她才帮我全心全意做事。”
“那为何她要杀自己的丈夫?”
“因为她丈夫一辈子只爱另一个女人,你说气不气,”青木牙又说,“她丈夫是陈校长,认识吗?”
“周婆婆的情人?”陆十四、丁紫衣齐齐喊道。
“是的,蓝婆婆的女儿做得不错——编故事的能力也是一流,可惜被你们逼死了!”
“青木牙,那蝙蝠侠的事情也是她编造的吗?”丁紫衣怒目而视道。
“这个嘛,倒是真的有。”
“如果周皎月——不,蓝婆婆的女儿说得没错,那蝙蝠侠该是你的师父喽?”丁紫衣想起她曾经对那个虐待狂的描绘——“看他的下巴,已经不年轻了”,一下子联想到青木牙的师父鬼王德钦巴。
“对,给他们烫那个标记,就是要他们把心奉献出来,一心一意为我黑雾门效忠的象征。”青木牙很痛快地承认了鬼王的身份,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真是无耻!”
“然而这些都无所谓了,不是吗?”青木牙一副志得意满的口吻。
“是的,”陆十四冷冷道,“杀死蓝婆婆的女儿,只是为嫁祸给我们吧?因为你要激怒一个最关键的人!”
“陆警官又说对了,”青木牙幸灾乐祸地说,“谁叫她的亲生父亲就是法渡那个秃驴!”
5
这一切是真的吗?
丁瀚杰突然冷汗直流。
如果法渡禅师背叛,一切的努力必将付诸东流,要知道,在那些数之不尽的艰苦岁月里,他一直是自己身边最忠诚可靠的战友。
“瞧,他们来了,”青木牙一挥手,“有什么疑问,大人亲自问你的老伙计吧!”
众人随他的手势一望,晃晃悠悠的悬索桥上果然照出一片火光,不消半刻,便熙熙攘攘走来一哨人马。
在火把的光明下,一一显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孔:
法渡禅师、石牙、小午、妖铃、青霞,以及十几个黑衣人。
法渡禅师低垂着头颅,本是一副气宇轩昂的相貌,因为愤怒而变得可怖,他直接走到丁瀚杰的面前,一施礼道:“师祖好狠心,老衲虽犯性戒,可小女无罪,何以致死?”
“大师,请听瀚杰解释!”
“阿弥陀佛,瀚杰兄,”法渡禅师赫然改了称呼,伸手指向青木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苦等半生,满口苍生黎民,如今这位恩主自愿奉上瀛爚双珠,你为何要违逆天意呢?”
“大师,您不能信小人的话呀!”陆十四也着急了。
“住口,”法渡禅师仍然盯着丁瀚杰,“何谓小人,瀚杰兄,难道你的双手便清白无污,内心毫无罪孽?”
“有,而且很深。”
丁瀚杰的冷汗又开始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