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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陆十四说,“宝珠失窃案也是我们制定的一个策略。”
他只说一句,又把话头交还给觉池。
“陆警官说的是,其实所有的旁枝末节都是为最终的目的服务,”觉池和尚说,“因此宝珠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包括后来那册看似充满玄机的《地狱变相图》,这些东西说到底就是魔术师的道具罢了,尽管为真相存在过,但最终会排斥于真相之外,要论当天在狮子楼酒店的核心人物,当数我们的大英雄陈墨生,主要是通过他的参与,把矛头直接对准李如松,而我身兼这起交易的发起者和终结者双重角色,旨在离间黑雾门和李如松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里,我要补充两句,”陆十四插进来说,“记得在食人谷时我也讲过这件事,现在申明,我讲的故事里至少有一半是杜撰的,里面根本没有丁伯父的事,食人谷之行其实有两个目的,一是查找奸细,二是查找黑雾门的毒巢,当然结局非常圆满,第一个任务我虽没有参与,但是丁伯父和大师二位已经通过出色的表演找出了奸细,在这里不再细说;第二个任务在和大家会合之前我已经完成,只是当时不能说破而已!”
“那你现在说说嘛,毒巢在哪儿?”丁紫衣紧跟着问了一句。
“当然就是那妖狐山了。”
陆十四做个歉意的手势,示意觉池继续讲。
“陆警官说得很详细,黑雾门除了用康复医院作为制毒工厂之外,还有棺材铺子、地下科技园、偏僻的小酒店等不少毒品交易场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十分隐蔽的囤毒点,我虽然卧底多年,至今却对这些组织里的机密不甚了了,说明这个犯罪组织——不,应该是头目有多么狡猾,”觉池和尚继续说,“还有杀手集团等犯罪勾当,需要一一审讯后才能明了,现在我来说说发生在四日前寺院里的那一系列怪事……”
说到这里他看看被捆绑在山岩下的觉慧、觉能两和尚,表情淡定地说,“在鹰犬遍布的环境下做事很是劳累,我当天的任务是寻找黑雾门主鬼王德钦巴,因为师父坚信这是一个挖出他的难得的机会,当然那时我们还不晓得青木牙就是门主,我面临的困难便是如何取悦青木牙——因为我发现他来了。
当夜在寺里出没的恶人远比丁小姐看到的要复杂,后来我亲眼看着青木牙进了禅房,可我知道陆警官提前隐藏在里面,便也不太担心,其余的琐事无须饶舌,无非是些故弄玄虚的戏法,纯属双方放出的烟幕弹罢了,只有觉慧和尚的遇害是个意外,可能也有我和师父在寺里撒开网子查奸造势的结果,他们怕觉慧供出什么,便趁机杀害,用一个新的替代者伪装了他,殊不知我们很快就识破了他,后来在钟楼时,觉能讲述的那些情节就渲染得太过离谱了,然而,当天最值得惊奇的一幕却不是这些……”
觉池和尚话锋一转,或是故意卖个关子,停顿了片刻才说,“是蓝婆婆……就是这个疯婆,自来到寺院后,几乎走遍寺里的每个殿堂,我不晓得她在寻找什么,一直到被装进麻袋——不,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开这个疑团。”
“觉池师父,也许她是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丁紫衣想起青木牙的话,脱口说道。
“不,”觉池和尚摇摇头,“绝不可能,还有,没有证据表明派到陈墨生身边的女子就一定是蓝婆婆的女儿。”
周围鸦雀无声,看得出,没人能给出这个答案。
“最后,我来说说同万先生一起回到寺院的情况,”觉池和尚说,“关于这一点,是铁警官同师父商议后走出的一步险棋,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将丁夫人来到墨河的消息成功传送给青木牙,只有走出这一步棋,青木牙才会相信之后出现的师父同丁先生决裂的事实,之后,为确保俘掳走丁夫人,他派出小僧和万先生师徒三人共同完成任务,昨夜,当丁先生等人被抓到康复院后,石牙等人立即赶往白云寺,通知杨飞燕等人做好行动的准备,我正好借周皎月被杀一事为丁先生和师父的决裂找到最佳的借口。”
“敢问觉池师父,你最早是以什么理由使青木牙相信这件事的?”丁瀚杰问。
“嗯,我告诉青木牙,师父已经发现丁先生是个伪君子,只图安乐的生活全然忘了自己的国家还深处危难,而黑雾门自愿遣送高手前往丁先生的国家解除危局的建议已使师父动摇,这样就使周皎月的死成为了最后的导火索。”觉池说。
“嗐……”丁瀚杰叹口气,“惟有大师与我深谙青木牙的野心啊!”
他伸出一臂,向着烛龙洞的方向有力一指,“眼前虽只小小一洞,却连接两个时空,就如河中之鱼,彼岸有多少,此岸就会有多少呀,想那恶魔青木牙,必是打了混世称霸的主意,只要打开这洞口,定将贻害四方,当沉睡万年的猛兽烛龙苏醒时,人类便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丁瀚杰想起此事,内心万般难受,竟自言自语道:“一晃二十年了,也不晓得封国变成了什么样子?”
正这样想着,觉池和尚却推推他:“丁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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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丁瀚杰下意识地一问,思绪却还停留在烛龙洞的事上,等了半天,不见觉池吭声。
“觉池师父!”
他轻轻一唤,哪知那垂着头颅的和尚竟如睡着一般,丁瀚杰猛吃一惊,只微微一推,那和尚便如一截儿木桩直直地倒了下去,右手一根食指兀自伸得笔直……
众人随之乱作一团。
这时,铁摩勒又在一边喊:“不好,万木苏也死了!”
众人过去一看,发现万木苏也和觉池和尚的情况一样,虽然直挺挺躺在地上,身上却看不出任何一丝伤痕,甚至连面部的肤色都是正常如初。
法渡禅师蹲下身,细细诊过二人的脉搏,再检查一番伤口,竟古怪地摇摇头,起身道:“死了,可惜,老衲瞧不出任何端倪,如果不是心脏停止跳动,可以说跟睡着一样……”
“青木牙——”
丁瀚杰忽然跺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