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陈琦早早的起床,在南王府侍女们的服侍下,洗漱干净后,静静的吃着早饭。巳时末刻,陈琦跟随熊淼来到南王府外,等候着南楚和亲使团的到来。
午时初刻,一辆大红色的马车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向着南王府走来。熊淼见状,冲着陈琦使了个眼神。
熊淼:“凤驾!这可是南楚皇后出行才可以乘坐的马车,竟然让一个刚及笄的庶公主乘坐凤驾出使别国,这熊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陈琦撇撇嘴,如果不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早就出言嘲讽了。陈琦从小在颜皇后身边长大,那凤驾坐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在五岁前,颜皇后只要外出,都会将陈琦抱在怀里,坐在那凤驾上;对比眼前这个所谓的南楚凤驾,简直就是鸾凤之于土鸡,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说句不太好听的,中元帝国,二流的世家门阀,家主出行的时候,所乘坐的马车,都要比南楚帝国这所谓的凤驾华丽数倍不止。光从这凤驾之上,就能看出元楚两国国力上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半刻钟后,南楚和亲使团裹挟着凤驾来到南王府门前;南楚和亲使团前方,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昂首挺胸,用眼角瞥了一眼南王府门前等候的众人,那样子说不出的傲慢。
老者:“南楚弃人熊淼,见到公主还不行礼?难道连礼教尊卑都忘记了不成?”
熊淼被老者的话给逗笑了,满脸不屑的看向老者:“熊万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空言恫吓?你还真拿自己当皇族了不成?”
“别忘了,你这个熊姓是你爹抛妻弃子换来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爹那个赘婿姓楚,你娘也不过就是南楚皇室出了五服的一个庶女;这全天下也就只有你自己把自己当盘菜了吧。怎么?跟在熊垚身边当狗当初优越感来了?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不成?”
熊淼身旁的陈琦听到熊淼的话,忍不住一阵腹诽:“好家伙,南楚人都是打招呼的吗?每一句话都直接往肺管子上杵啊?熊万里嘲讽熊淼被南楚帝国清除皇籍,熊淼反过来就将熊万里的族谱给翻过来念了一遍……太他娘恶毒了。”
熊万里被气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本就有些黑的脸色,现在跟猪肝一个色了。熊万里的身世是他最忌讳的话题,他爹当年为了入赘熊家,攀上熊家这个高枝;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和两个不满六岁的儿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最后经过他爹数年毫无下限的硬舔,终于舔的熊家开心,答应将一个婢子所生的庶女,也就是熊万里他娘,下嫁给他爹。万万没有想到啊,他爹没有拒绝迎娶这个庶女,反倒是以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为由,请求入赘熊家。
反正就是经过一番骚到至极的操作,他爹终于入赘熊家,迎娶他娘,成为了和南楚皇室沾亲带故的一员。
要知道,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入赘本身就是一个很丢面子的事情。一般人,但凡是有点脸皮的,都不会答应入赘成为赘婿的。除非是有祖辈们的命令,或者说自己确实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在生死瞬间,选择了以赘婿的身份,借助妻家的力量帮助其摆脱难关。
但是不管有千万种可能性,有一条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入赘一定是女方提出的,而不能是男方提出的。所以熊万里他爹的那番神操作,几乎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但凡有一点点脸,都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所以熊万里他们这一支的族人,在南楚贵族中是很不受待见的,很多人是以认识他们这一支的族人为耻的。这也导致熊万里和他的三个兄弟都他娘五六十岁了,还没有娶到媳妇。别说南楚贵族了,就算是南楚的老百姓都不敢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他们兄弟四个;没办法,他老子的名声太恶臭了,人们太厌恶了。
熊万里右手指着熊淼:“你…你…你这个皇室弃子,安敢…安敢折辱本使!你……”
熊淼眼神微眯,眼中凶光暴射:“你个屁。怎么?你这货在南楚混不下去了,想要来中元帝国臭个三亩一分地?你他娘的配吗?你这种货就应该五马分尸,死后不得全尸。你爹是个王八蛋,你就是个小王八蛋;老绝户,我呸!”
熊万里刚想开口反击,被马车中一阵轻柔的女声给拦住了。
“熊长老,请勿妄言。”话音刚落,马车的门帘撩开,一名身穿大红色宫装的女子从马车中走出,踩着下车凳,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款款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女子面带薄纱,只有妖媚的桃花双眸露在外面,身高约摸有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婀娜多姿,前凸后翘,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妞。女子应该是从小受过严格的宫廷礼仪培训,周身气场强大,压迫力十足。
女子走下马车,来到熊淼面前,双眸微眯,飘身下拜。
女子:“小女参见皇叔,皇叔万福金安。”
熊淼微微皱眉,伸手虚扶,并没有碰到女子,而是以内力将女子托起。
熊淼:“南楚弃人,安敢受公主参拜。今日之熊淼乃是中元帝国的平南王,而非南楚皇室,请公主莫要乱了礼数。”
女子好像并没有因为熊淼的冷漠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转身看向熊万里道。
女子:“熊长老,我南楚虽未南陲小国,未通王化,但也尚知一些礼数。您初至别国,就以恶语相示,这是哪家的道理?”
“若本宫还允许你在这使团中,谁知你会给本宫惹出多大的乱子。”
“本宫现在免去你和亲使团副使之职,你即刻滚回南楚,亲自去父皇面前领罚去吧。”
熊万里听到女子的话,原本就被熊淼骂的气血翻涌的他,又被自己人来了一记背刺,直接一口血喷出,整个人萎靡到底,眼看着人就要不活了。
陈琦轻咳一声,冲着一旁的南王府亲兵说道:“去,找一乘马车,将老头送回镇北关,别真死在我渝州府,脏我中元的疆土。”
几名南王府亲兵还真听话,从一旁找来一乘骡车,不知道是拉土的还是拉啥的,反正就是脏兮兮的;几人合力将熊万里抬起,丢在骡车上,将马鞭递给南楚使团随行的南楚士兵。
陈琦:“我南王府亲卫去镇北关,恐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就劳驾南楚的士兵小哥,将人送回镇北关去吧。”
那士兵看向女子,女子微微颔首,士兵坐上骡车,轻挥马鞭,驾着马车向渝州城南而去。
或许是马车太过于颠簸,原本就进气大过出气的熊万里猛地又喷出一口血。彻底萎靡在了骡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