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就是因为丰都驿主司府的从中作梗,镇北王府采购粮食的价格从每石六十文,涨到了一百二十文,镇北王府仅仅采买粮食这一项,就多花了一倍的钱。”
“臣敬佩三殿下生财有道,轻描淡写之间,就净赚了三十万两白银,不愧财神之名。但是,殿下这财似乎生的并不怎么上道,空有与民争利之嫌。”
在场众人听到庞清的话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陈琦的所作所为,确实算得上是生财有道了,只不过方式方法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虽然他并不违法,你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还是挺不道德的。
就在陈琦准备出言反驳的时候,原本站在庞清身后,已经摇摇欲坠的沈岚说话了:“陛下,不止如此,三殿下在丰都驿大肆置办产业,兴办工厂,涉足商业。”
“三殿下为了自己赚钱,完全不顾百姓生计,疯狂的与民争利,民怨迭起,有愈演愈烈之势,请陛下下旨,禁止三殿下与民争利之所为。”
沈岚的话,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御史台的御史们纷纷出列,或上书弹劾,或免冠请旨,都逼着陈伽罗处置陈琦。
陈伽罗老神在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陈琦则是像是在看猴戏似的,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的表演。
直到,御史台只剩三两个御史站在那里,没有再出列的打算,文武两班队列中间,站满了身穿官袍的人后,陈琦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与民争利,好大的帽子。”陈琦迈步走出,看向庞清道:“你,滚一边去,我一会儿再和你废话。”
庞清听到陈琦这毫不留情,又带有侮辱意味的话语,脸都气黑了,但是碍于君臣之别,他没有敢直接反驳什么,乖乖的退到了一旁。
陈琦走到沈岚身边,看着沈岚道:“沈大学士,你言之凿凿,说我与民争利,你可有证据?”
沈岚:“殿下,您在丰都驿开办烧窑厂,采矿场;置办茶山,经营制茶厂,可有此事?”
陈琦点头:“嗯,确有此事。然后呢?”
沈岚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开口道:“殿下身为皇子,身份高贵,不缺吃喝。何必委身与那工人商贾一道,贪图那点微薄小利呢?”
“而且,据臣得到的消息,殿下经常在主司府中大排宴宴,席上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花费之巨,让人叹为观止。”
“圣人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殿下应摒弃享乐之心,不贪图口腹之欲,多为朝廷效力才是……”
沈岚原本还想说什么的,结果陈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挥起一巴掌,就扇在了沈岚脸上,将沈岚抽飞出去,砸在了沈岚身后的御史身上。
众人都震惊了,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陈琦竟敢公然在朝堂上动手打人,这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还没等众人出言弹劾驳斥,陈琦就开口了。
陈琦:“沈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用圣人之言来教导我?”
“还他娘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陈琦环顾一圈后开口道:“诸位可能还不太知道,咱们的这位沈大学士,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叫做焖鸭舌。这道菜只有咱们沈大学士府上的厨子会做,据说还是咱们沈大学士自己研究出来的。”
“这个焖鸭舌,就是将鸭舌取出来清洗干净后,加入鲍鱼,海参,花胶等辅料,以上等黄酒焖煮四个时辰后,拆骨后加入鹿筋,再焖煮四个时辰。”
“然后将焖到软烂的鸭舌取出后,置于铜盅内,上桌后需要用小火长时间加热,保证鸭舌一直都是烫的,方便下饭。”
“这么一盅焖鸭舌,咱们不说那些配料有多么金贵了。单就是鸭舌这一项,就至少需要二十到三十只鸭舌,也就是说这一顿饭就需要杀二十到三十只鸭子。”
“而且,因为鸭肉味腥,咱们沈大学士不喜欢吃,所以鸭子在取完鸭舌后,除一小部分留给下人和厨师们吃了,绝大多数就是直接扔了。”
“沈府西墙外,经常会有流浪汉和流浪狗在那里守着,只为捡一只鸭子开开荤。”
陈琦看向沈岚道:“沈大学士,你现在跟我讲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我那里的哪道菜能精细的过你府上的焖鸭舌啊?”
“你是怎么有脸张开嘴,给我讲大道理的?”
陈琦走上前,揪住沈岚的脖领子,将沈岚提了起来:“至于你所谓的与民争利,我想问你,有哪一个民能开的起窑厂,能办的起矿场,能种的起茶山,能经营的起制茶厂?”
“我手中的产业停了,哪一个民能接得住?能经营的起?而能接得住这些的,又是什么人?”
“你我,心知肚明。”
“你玩儿了命的要将我手中的产业给停了,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是受到了谁的指使呢?”
沈岚看着陈琦黑漆漆的双眸,感觉浑身僵硬,胯下忍不住潮乎乎的,好像快要憋不住了。
沈岚:“臣,臣,臣一片,一片忠心,天地,天地可鉴。”
陈琦松开手,将沈岚丢在了地上:“诸位同僚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沈大学士在外朝是很有名的,只要你给他钱,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帮你参所有的在朝官员。只要你的钱给到位了,就算是参皇子,参皇后,参皇帝都不在话下。”
“过去这两年时间里,沈大学士光靠参我,就赚了不下两千两银子。”
“翰林院大学士一年的俸俸,也不过区区三百六十两。沈大学士靠着弹劾我,多赚了五年的俸禄。”
陈琦走上前,蹲在瘫坐在地上的沈岚面前,伸手拍了拍沈岚的老脸:“我想知道,沈大学士有没有在府中给我立个长生牌位啊。毕竟我也算是你的衣食父母了,不是吗?”
陈琦看着沈岚,面色从和煦,逐渐变得冷厉:“就你,也配谈忠心?”
“说吧,这一次又是收了谁的钱,来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