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五千禁军精锐顺利的回到了定东城,除了有几十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伤口未愈外,其余人虽然面上多有疲惫之色,但是精神头还是很足的。
陈琦原本是准备带领五千禁军精锐前往夷州岛的,陈伽罗命令他不许亲身涉险,所以也就只好作罢了。
五千禁军精锐,此行的主帅就是陈琦,他们是不能离开陈琦,跟随其他将领外出征战的。当然,如果这个将领是陈琦的亲信,比方说杜梨就另说了。
可是,冉奎和赖泉两个人是地方守将,他们和禁军完全是两套体系,他们是没有资格指挥禁军的。所以,在陈琦不能去夷州岛的时候,禁军精锐也就失去了前去夷州岛建功立业的可能了。
陈琦与定东王凌锦告别后,带领着一百禁军亲卫,骑上战马,浩浩荡荡的向着青州府所在的方向赶去。
杜梨带领着剩余的禁军士卒,向着中元城的方向走去。
凌锦看着军容统一的禁军士卒,忍不住感慨道:“真乃虎狼之师也。”
哦,对了,还有牧羽,他现在还在那个山谷中,为受伤的士卒们治疗呢。陈琦只是命人给他传信,让他在忙完手上的事情后,直接回中元城,不需要去青州府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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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琦带领着一百禁军亲卫,快马加鞭的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达了青州府府城外。
青州府府城城门口,守卫城门的监门将军在看到全副武装的禁军亲卫后,差点没被吓尿了。没办法,禁军亲卫的铠甲太他娘的吓人了。
陈琦此次给禁军们配置的铠甲是全身钢铠,几乎是将身上所有位置全都保护住了。而且为了不让钢铠反光,影响同伴视野,钢铠外还涂了一层墨色的漆料,让穿上铠甲的禁军士兵们更显神秘和诡异。
监门将军强忍着惧意,抬手拦住了陈琦等人:“来,来者,止步,你们,来,来青州府,有何贵干。”
秦奕策马而出,将一枚令牌丢给了监门将军:“奉陛下旨意,来青州公干。”
监门将军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末将,末将,恭迎,恭迎殿下。”
陈琦甩了甩马鞭:“好了,推在一旁,不要阻拦我们进城。”
“诺!”监门将军应了一声,在几门士卒的搀扶下,退到了一旁。
陈琦摇摇头,催马向着城内跑去。
一刻钟后,陈琦率领秦奕和一百亲卫,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了齐国公府大门以外。
石泉带领着身后的副将,走到陈琦面前单膝跪拜:“臣靖安侯石泉,恭迎殿下。”
陈琦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了秦奕,上前一步,将石泉搀扶了起来、
陈琦:“靖安侯无需多礼,起来回话吧。”
石泉顺着陈琦的力道起身:“谢殿下。”
陈琦:“靖安侯来此几日了,姜淼可曾安葬?”
石泉叹息一声,眼眸中有寒光闪烁:“臣是两日前来的青州府,那天是齐国公薨逝的第十五天。”
“错过了头七和二七的下葬之日,只能是等三七,第二十一天,再行下葬了。”
陈琦:“府中的家小呢?你将他们安排在了何处?”
石泉:“臣奉陛下旨意,将齐国公府中的家小,全部关押在了后宅之中。每日按时奉上饭食,保证他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琦点头:“嗯,靖安侯处理的不错。”
石泉叹息一声道:“殿下谬赞了,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不过,殿下,臣还禁足了三个人,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示下。”
“哦,是谁?”陈琦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石泉,他不明白,还有什么人能够让身揣圣旨的靖安侯都束手无策。
石泉:“卫国公赵吉,颖国公齐铭和宁乡侯卞庭。”
陈琦眼中的疑惑更盛了:“卫国公赵吉来此我还能理解,不过就是为自己的闺女来撑腰的。”
“其余那两位是什么鬼?他们来齐国公府所为何事?”
石泉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的答道:“那个,臣也是道听途说。”
“那个,颖国公齐铭,据说是齐国公府三公子姜炫的义父;那个,宁乡侯卞庭据说是齐国公府六公子姜焰的师父。他们来此,说是为了给他们的义子和徒弟讨公道的。”
陈琦眼眸微眯:“什么劳什子义父,师父的。说白了,就是这二人的亲爹呗。给自己亲儿子抢夺家产来了呗。还找那些个理由干啥。”
“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石泉:“他们三人被臣禁足在,禁足在偏院之内了。”
“那就继续关着,等到姜淼下葬的时候,让他们穿上孝袍,带上孝帽子,去给姜淼抬棺去。”陈琦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给三人安排好了任务。
陈琦:“另外,命人将青州刺史请来,我找他有事儿。”
石泉当然知道陈琦找青州刺史所为何事了,直接领命道:“是。臣这就派人前去传青州刺史前来见驾。”
陈琦点点头,在秦奕的帮助下,收拾好周身的衣物,和石泉一起,向着齐国公府内走去。
陈琦先是走到正堂,恭恭敬敬的给姜淼上了一炷香,鞠了三个躬。不管陈琦再怎么看不上姜淼,姜淼毕竟是功勋之后,先辈有大功与朝廷,有大功与皇室,他身为皇室子弟,理应对其他们有所恭敬。
更何况,姜淼已经死了,在整个东洲大陆,讲究的是死者为大。生前不管有多少矛盾,有多大的仇怨,人死如灯灭,活人是不能去和死人争竞对错的。
虽然陈琦并不认可人死鸟朝天,万事搁一边的这种理论。但是入乡随俗嘛,他不可能去和所有人较真。
石泉是钦命操办姜淼丧事的人,等同于主家;所以在陈琦上完香后,他代表主家向陈琦道谢了。
陈琦就在灵堂中,直接询问石泉道:“靖安侯,可曾查清齐国公的死因?”
石泉缓缓的点点头:“回殿下,查清楚了。”
“是,齐国公的四夫人,因为,因为与情郎私会,被齐国公发现了。她担心齐国公会治她的罪,便在齐国公的餐食里下毒,把齐国公给毒死了。”
“臣已经带人在齐国公四夫人的屋中找到了毒药,四夫人也认罪了。”
“哦?这么顺利?”陈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石泉:“这位四夫人是个什么情况?什么出生?怎么进的府?有没有诞下子女?”
石泉:“这位四夫人原本是青州府百花楼中的花魁小娘子,从小就被老鸨买了身契,入百花楼内学习花魁技艺。”
“后来,姜淼在逛百花楼的时候,看上了这位四夫人,就以威逼利诱的方法,强娶了这位花魁小娘子。”
“这位花魁小娘子入府之前曾经有一个两情相悦的情郎。后来因为其被强娶后,那个情郎失意后,也就失踪了。”
“四夫人入府十六年,未诞下一儿半女,就是孤身一人。”
“至于说她是因为和情郎私会,被齐国公发现后,才痛下杀手,也不过是四夫人的一面之词,臣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陈琦冷笑一声:“孑然一身十六年,纯贞守洁,没有做任何出格之事。”
“怎么就突然变身成了私会情郎的荡妇了呢?”
石泉无奈的耸耸肩:“殿下所说,正是臣无法理解之处。”
“这满园的淫娃荡妇,诞下子嗣一大堆。齐国公连个屁都没有放,怎么到她这里,就容忍不下去了呢?”
“去,派人将那位四夫人请来。我亲自审问!”陈琦向石泉下达命令后,率先走出了灵堂。
一刻钟后,身带枷锁的中年妇人在几名禁军的带领下,来到了陈琦暂居的二堂之内。
陈琦看了一眼这中年妇人,忍不住眼前一亮;怎么说呢,不愧是青楼中的花魁,这长相,哪怕是有了岁月的侵蚀,也能看出当年的风采绝非寻常。
陈琦:“去刑。”
禁军闻言,上前将中年妇人的枷锁卸去。
中年妇人飘身下拜:“罪人参见大人。”
陈琦:“免礼吧。起来回话。”
中年妇人缓缓起身,垂首站立在陈琦面前。
陈琦在中年妇人的眼眸中,看到了寻死之意,这是心死之人才会有的状态。
陈琦:“夫人,可否坦言相告事情的真相?你若有所顾虑,也皆可实言相告。”
中年妇人摇摇头:“回大人,罪人谋杀亲夫,罪不可赦。这就是真相。”
陈琦微笑着摇摇头:“夫人。您可知,谋杀亲夫是什么罪行?你会受到怎样的刑罚?”
中年妇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答道:“罪人愿意承受任何惩罚 ,绝无怨言。”
陈琦叹息一声,摆手示意禁军将人带下去。
这位四夫人是奔着死来的,根本没有求生的意愿,想要在她这里找到事情的真相,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等到禁军将人带下去,陈琦才无奈的站了起来。
“此人虽出身风尘,却绝非浪荡之辈。这背后,定有什么隐情存在。”陈琦轻捻手指,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
一旁的石泉点头道:“臣也这么认为。所以先后三次提审于她,想要在她口中寻得真相。”
“奈何,她就是铁了心的只求一死,完全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臣也是束手无策。”
陈琦:“替人顶罪,无外乎就是想要保护些什么东西,或者是保护些什么人呗。”
“她还是完璧之身,没有生过子女。保护子女这一条可以忽略了。”
“除了子女外,保护家人也是一种可能性;只是,如你所言,她从小就卖到了青楼瓦舍,亲情算是基本断绝了。保护家人的可能性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保护她那个所谓的情郎了。”
石泉恍然:“殿下的意思是,有人以她情郎的身份相要挟,让她担下这谋杀亲夫的罪行?”
“只是,诚如殿下所言,四夫人尚是完璧之身,她和她的情郎之间,能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惜身死受辱,也要保护她情郎的周全吗?”
陈琦摇摇头道:“靖安侯,切莫以寻常心,揣度她这种经历过风霜的女子。”
“身陷风尘,身不由己。肌肤之亲,在其眼中,和腌臜之事无异。”
“能够使其敞开心扉的,恐怕只有感同身受和发自内心的尊重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她所在意的,并非是什么情谊,而是那一瞬间的感同身受的尊重。”
“为了那一瞬间的尊重,她这样的人,是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
石泉茫然的摇摇头:“不懂。”
陈琦微笑着伸手,拍了拍石泉的胳膊:“好了,不懂就不懂吧。懂这玩意儿也没啥用。”
“靖安侯,你这就派出手下的兵马,微服在城内城外打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四夫人曾经的那位情郎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或者是长的什么模样。尽可能的收集相关情报。”
“另外,就是暗中探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哪里有软禁,或者囚禁陌生男女的地方。”
石泉不解道:“男女?不应该是找男的吗?”
陈琦苦笑着摇摇头:“你先按我说的去调查吧。我,只是一瞬间的猜测而已。暂时还说不清楚。”
石泉点头:“好,臣这就去安排。”
看着石泉离去,陈琦这才眯着眼,回想起刚才那一闪而逝猜想。
守身如玉?还是厌男呢?
陈琦恍惚间,似乎想起了前世曾经看过的一个案例,里面有一些情节的描述,好像和今天这位四夫人的状态非常的相似。
就在陈琦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秦奕的声音:“殿下,青州刺史李鑫,在外求见。”
陈琦深呼吸一口气,将脑中的思绪压下:“有请。”
陈琦话音落下数息后,秦奕带着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走到陈琦面前双膝跪地叩拜道:“臣,青州刺史李鑫,参见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