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不能莲妹妹听到呢，不然的话...可能等不到见到黑色旋涡，就先被殴打致死。
莫测手里攥着莲妹妹刚才袭击自己的“武器”，苦笑着摇了摇头...
特么的，竟然是一块猫草干粮，这东西贼硬啊。
这食物能当凶器用了。
跟上莲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飘幻的白雾。
因为莲睡的沉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五个小时，此时正是日上三竿。
明媚的午间阳光，倒是让铁山秘境的能见度高了不少。
莫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步行，这才有机会仔细审视秘境内的环境。
真是生命的禁区啊，寸草不生。
地面是松软的泥土，却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植物生长，少部分地面上积雪覆盖，此时正被逐渐升高的温度融化，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缓缓地渗入地面。
空气中，仍然是浓浓滚动的白雾，如梦如幻...
耳边，白色雾气中包裹着层层叠叠符源震动，发出如同海浪，却毫无节律的一声声轰鸣。
两人，仿佛独处在一个时空的禁区。
不知道为什么，莲恢复了最初的冷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再和莫测说话，只顾一步步前行。
莫测也不主动搭讪，就这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这莲妹妹真是的，怎么突然冷着脸了啊？
莫测心下不断吐槽：
一夜的情分，拔...翻脸无情啊!
.........
秘境中的时空是紊乱的，仿佛不遵循物理规则一般，呈现出一幅幅离奇诡异的场景。
就在两人经过的不远处，曾出现过一个足有百米宽的圆形区域，融化的雪水形成了一个不深的小湖...
这小湖的水面异常狂暴，虽然水量不大，但是湖水却是乱流翻涌，彼此撞击，荡出片片晶莹的水花。
古怪的是，这小湖上方的空间引力同样紊乱，荡开的水花竟是没有落回湖里，层层晶莹的水珠向于地面相反的方向，直冲天际...
这就像...从地面，向天空中下了一场逆行的暴雨。
还有，曾经在记忆空间中出现过的那个浮岛空间，这一次正在两人前进的路线上。
倒圆锥体的浮岛如同陀螺般旋转在半空之中，不断撞击环绕在周围的泥土与石块碎屑...
撞了又碎，碎了又撞，仿佛在演绎宇宙中的星体运行规则。
更让莫测称奇的则是，一个时间紊乱的，如同时空折叠般的神奇情景。
就在一个山坡之上，原本缥缈的白雾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挟持，竟是沿着同样的方向涌动，被压缩形成一个内卷的，类似于瓶口的形状...
诡异的是，这白雾从瓶口进入，却是从瓶子尾部逸散开来，仿佛是从内部直接穿透了出来，再次沿着瓶身外翻并滚动到瓶口，重新陷入瓶口的空洞之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嵌套自身的连续拓扑空间。
这形状没有边，这形状更是像没有内与外的界限，超出了三维世界的物理极限。
这东西...擦，好像叫克莱因瓶吧？！
作为什么都懂一点的扑街，莫测惊异地观察这被营销号写烂了的空间现象。
当然，每一个物理规则混乱的场景内，符源都是相当紊乱的，或者说，这并不能称之为紊乱，而是因为...符源似乎在按照某种极为玄妙的公式运转，以改变天地规则的非凡规律运动，莫测这个学渣看不懂而已。
这就是秘境...高级契约者疯狂后的产物，生命的禁区。
或许，正是因为高级契约者如同大海一般的强横符源在最终狂暴，失去控制地自行运转，这才形成了谜一般的秘境禁区。
终于，就在莫测走到双腿发酸的时候，前面莲终于停了下来。
而她的面前，却是一副让莫测诧异无比的场景。
前方，是一个可见度极高的区域，仿佛在白雾滚动的秘境中心，开辟出了一个十数公里宽阔的独立空间。
一个参天的灰色龙卷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直达天际，连接到顶端的白雾之中，将穹顶的白雾搅动成为占据半个天空的恐怖气旋。
这灰色龙卷高速旋转，其中闪动着滚滚雷光，仿佛能将一切搅成粉末，而其中渗透出来的符源威压更是摄人心魄。
莫测的心脏都绷紧了几分，就连呼吸都因此而变得有些困难...
这种毁天灭地的符源波动，不，应该说符源地震，是此生仅见。
这么强大的符源威压，还是莫测第一次感受...即使他刚刚经历了热泉市数位半灵的大战，但是，即使是有金级称号的暗影之牙投影，也没有如此令人恐惧的符源强度。
甚至，就算是第五首席，唐蛮，萨乌尔·安德伍德以及暗影之牙绑在一起，都抵不上这个灰色龙卷的十分之一。
面对它，简直像在...直面神灵！
莫测强忍着身体无比滞涩的符源，仰头望天，咬着牙嘴里喃喃说道：
“什么鬼东西...”
“你敢下来吗？”
嗯，希望别真的被听到...
这一看，却是发现了更多细节。
这灰色的硕大龙卷风在向着苍穹喷薄雾气，浓浓的白雾从顶部的气旋逸散而开，慢慢地飘荡，扩散到四面八方...
这龙卷风产生白雾，说明它就是铁山秘境形成的罪魁祸首，明显是制造秘境内白雾的“发动机”。
这说明，这里是铁民秘境的中心？或者说，是核心？
能证明这一点的则是，灰色龙卷风内外涌动的粗壮电弧...每几次电弧翻涌之后，便会在其内部响起一声沉闷的惊雷。
雷声滚滚，瞬间遍及秘境的四面八方...
而每一次雷声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秘境内的符源地震！
同样是秘境内不时发生符源爆裂的真凶！
灰色龙卷风，仿佛活着...一个活着的神！
祂气旋构成的巨大身体之内，仿佛有着一颗跳动的符源“心脏”，而雷声，则是祂不断发出的生生怒吼。
每一次吼声，都会引起天地的震颤！
莫测抿了抿嘴唇，咽下一口唾沫，这才低头看向前方的莲。
此时的她跪拜在地上，以一种极为虔诚的低头姿势，紧握着双手祈祷。
她的脸上，神情更是相当复杂...有怜悯，有希望，更多的则是痛彻心扉的悲怆。
莫测本想问问她在做什么，只是刚刚伸出手掌，却又忽然僵在半空。
等等，这硕大的灰色龙卷风像是...里面有东西。
......这高速旋转的灰色气旋中，似乎有着无数的“残骸”漂浮其中，随着灰色的风暴若隐若现。
没错，就是“残骸”!
这些东西，竟似乎是某些人造的，类似于某种机械的碎片。
视线转回地面，却是更加清晰了一些...
不知道这灰色龙卷风，或者说祂，已经在这个世界旋转了多久？
百年，千年，甚至万年...
地面上，已经被龙卷钻出一个足有百米的巨大深坑，地面的颜色则是一片潮红，仿若火星地表。
还有...残骸！
遍及整个地面的，数不清的残骸！
已经融化的，锈迹斑斑的铁板；
形状各异的，残破的机械设备；
密密麻麻的，烤焦的金属碎片...
由近及远，还能看到几个楼房大小的大型残骸耸立在地面上，摇摇欲坠地诉说着远古的沧桑。
这特么的...是古文明的遗迹吗？
莫测暗暗心惊。
看来应该是了，这龙卷下的大块焦黑，是灼烧的痕迹啊...这显然是经过战火的洗礼。
而赤红色的土壤，应该是大量钢铁耐不住岁月腐蚀，留下的斑斑印记。
这是早期铁民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毁灭的文明遗骸？
按照自己的猜测，远古的铁民应该是在所谓“铁神”的辅佐之下，有过一段时间的灿烂文明...
之后，则是被精灵毁了。
也就是说，这个秘境是第一次精灵战争时的城市？
莫测转头看向莲。
此时的莲妹妹，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向着前方的广袤空间跪拜，一动不动。
五分钟，十分钟...她微丝未动，只是虔诚地双手合十，十指紧握，恍若一尊向天地祈求的石像。
要不要打个招呼？问问小姐姐在干什么？
会被猫草干粮砸头的吧？
这倒是......真对我放心了啊，真是一点不担心我跑。
我是一只合格的宠物喵，老子表现的太好了啊。
莫测见莲一动不动，没有短时间结束“祈祷”的端倪，便随处找了一个地方，盘膝做了下来。
生火...
地面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侧躺，平躺，趴着，睡着了...
醒来，平躺，俯卧撑，仰卧起坐，倒立...
莫测无聊至极。
谁知道这莲竟然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真的是一天一夜！
莫测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进了这铁山秘境之后，就特么的没吃过东西吧？
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想必，这莲妹妹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
但是，她就是这样跪着，跪着，祈祷，祈祷...仿佛根本不在意饥饿。
这是再祈祷什么？又是和那个月神有关？
有信仰的人太可怕了，都不觉得饿肚子吗？还是精神食粮已经吃饱了？
此时，又是黎明前最为浓重的那段黑暗，百无聊赖的莫测映着燃烧瓶的火光，再次仰视如神灵一般强大的灰色龙卷。
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是去龙卷风里，那特么相当于找死，说的是地面...
嗯，好像也有点作死的味道啊。
莫测毫不犹豫地起身，顶着龙卷威压带来的身体滞涩，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着龙卷下面的深坑挪去。
这龙卷下面的深坑足有几公里宽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迈步作死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如果有什么异常，掉头往回撤便是了。
全程，莫测都在仔细观察着莲妹妹，也不知道她是否发现了自己的举动。
总之，她没有任何举动，依旧保持跪姿...
嗯，没理我，那就是和没发现一个样...至少物理效果是相同的。
随着离燃烧瓶的火光越来越远，莫测陷入灰色龙卷的笼罩下，周围更是一片漆黑。
头顶上，灰色龙卷风的轰鸣越发清晰了，仿佛就在耳畔...这在极为强烈的声音之下，整个世界似乎处于另一种意义上的平静——特么的别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更为麻烦的是，头顶的符源威压随着靠近，越来越强...
威压带来的身体滞涩感，仿佛随着脚步呈集合程度上升。此时，莫测所有关节都忽然生锈，仿若放置许多年的轴承，没要做出一个动作，都需要先让生锈的关节恢复活性...
每迈出一步，动作都想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
就连手上的燃烧瓶火焰都被威压压缩，只剩下如同蜡火般大小。
不过，纵是艰难无比，莫测却是彻底放下心来。
靠近深坑底部，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只是要承受更多的符源威压而已...
透过微弱的烛光，莫测费力地转动脖子，环视周围。
这一路以来，他在地面上遇到了太多的残骸，全都是不知道已被岁月摧残了多久的，类似金属的物品...
脚踩上去，腐朽不堪的残骸就会化为一堆粉末...
所以，他这一路以来也并没有找到什么关于废弃城市线索的内容，比如，文字，指示牌，或者能说明这城市废墟的物品。
如果秘境如欧阳耀所说，是高级契约者疯狂而导致的，那么铁山秘境...我勒个去，这位因疯狂而陨落的高级契约者得是谁？
什么级别？
这灰色龙卷风简直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转了至少1000年吧，毕竟，统合纪元的历史只有1000年啊，但是你看这转速，丝毫不减呢...
就算是个陀螺，也要慢慢的停下来的啊。
还有，这城市的废墟...这可是一座城市的废墟啊，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的力量，恐怕至少也要有核弹级别的吧？
不仅如此，残存的铁质残骸有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而腐蚀，但是这地面呢？
整个灰色龙卷所在的空间，地面几乎是一马平川，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铁神，不，应该是上帝用剃刀在地面上摊了个煎饼，整个地面没有任何山坡与低谷，没有任何起伏......
这可是最少十几公里方圆的面积啊。
当初要用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而且不是比喻意义上的平地，而是物理意义上的。
神？
除了神，没人能有如此的伟力，就算是高级契约者也很难做到的吧。
牛批......莫测咬着牙，一边对抗着越发沉重的负荷，一边集中力量到脖颈，环视周围。
再往前走，可就要坚持不住了啊，至少保持不住站立的姿势了。
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已经萌生了退意，不准备继续挑战生理极限。
只是下意识的扫一眼，看看离去之前有没有什么遗漏。
这一看，却是让他转而打消了撤退的念头。
......旁边大概五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个浓重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