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赤炎骤然消散,黄云鸢虚幻的魂体显露出来,清新脱俗,仙气灵动,像是欲火重生了一般。佛光依旧,经声朗朗,只是大海风平浪静,扁舟安然飘荡。
少顷,一阵铁链交击的声音陡然传来,在林家老宅入口出现两个身穿漆黑丧夫,牵持铁链森寒人影。“是何人召唤我等?”声音冰冷威严,不带丝毫的情感,虚无缥缈,像似夸过了无数的空间。
张静初闻言站起身,道了声阿弥陀佛,大佛虚影骤然消散,恢宏佛光入潮水般退回体内,朗朗诵读之声在庭院回荡。“阴差大人,正是贫僧。”两个阴差面无表情的盯着张静初,“何事?”
“回禀阴差大人,此女名叫黄云鸢,”说罢张静初便将黄云鸢的今生过往讲诉了一便。“阴差大人,黄云鸢虽错过阴时,却心地善良,做鬼十二年不曾害过一人,我佛慈悲,不忍其再受阳世之苦,特为其做法超度,还望阴差大人将其遣送阴间。”
“天地有律,法出无情。黄云鸢错过阴时,躲避阴差抓捕,而今沦为厉鬼,受阳世之苦,乃是其咎由自取。然既有佛门高僧替其超度洗去冤孽,还其游魂之身,本使自当带其前往阴间。”“多谢阴差大人”
二位阴差点了点头,上前将黄云鸢双手铐住。“张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民女来生再报。”“阿弥陀佛,黄施主不必挂念,此乃佛门本分。黄施主心地善良,来生定能投个富贵之家。”见二人道完别,阴差带着黄云鸢转瞬消失不见。
一道急促的喘息从身后传来,张静初转头一瞧,竟是那叶云天伏在地上大口喘息。“叶知府,你这是怎么了?”“呼、呼、呼、张公子,那两位阴差瞪了我一眼。”
张静初闻言哈哈一笑:“叶知府不必在意,地府阴差是不会无故伤人的。”“张公子,叶某今晚算是大开眼界啊,不曾想这阴差竟是如此的瘆人,张公子竟是神乎其技啊。”
“叶知府过奖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咋们不过是一叶障目,坐井观天罢了。”“不错,张公子说的是啊,是我等做那井底蛙了。”“叶知府也不必介怀,这等超越常人之事还是少见为妙。”
“不错不错,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若是落到常人头上,就是泼天大祸呀。”“叶知府,走吧,夜色已深咋们早些回去。”“好,张公子请。”
夜色清凉,天空挂着一轮新月,斑驳光辉洒向世间,点亮了前行的方向。张静初与叶云天二人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悠悠闲聊。
“张公子,此次事了有何打算啊?若是没想好去处可来叶府,晴儿那丫头可是天天惦念着张公子啊。”张静初闻言苦笑:“叶知府,你不会还想让我当上门女婿吧。”
叶云天连连摆手,“张公子哪里的话,叶府这般浅滩怎么容得下张公子这样的潜龙啊,不过张公子独行寂寞,晴儿倒愿意给张公子当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啊。”“叶知府莫要胡言,晴儿姑娘出身富贵,怎么会给在下这般行走江湖的粗人端茶倒水呢?”
“叶知府也知道,在下乃佛门中人,婚娶乃是大忌,叶知府还是多多劝解晴儿姑娘,替其另寻他婿吧。”“哎,张公子所言非虚,叶某确实是孟浪了,不过晴儿那丫头性子执拗,不是我能劝解的啊。”
“不妨,晴儿姑娘对在下只是一时兴起,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而且在下明日就要离开怀化,以后恐怕不会在于晴儿姑娘见面了。”“怎么,张公子明日就要离开?怎会如此着急啊?”“叶知府有所不知,在下此次下山身有使命,不过是途经怀化而已。不曾想发生了这一系列之事,已然耽搁了不少时日啊。”
叶云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知张公子所谓何事?有何需要叶某帮忙的仅管提便是。”“叶知府客气啦,不过是前往嵩山送件东西而已。”“不知张公子明日何时离开?”
“一早就走吧,怀化有叶知府这样的父母官,在下多留无益。”“张公子谬赞了,既然张公子身有要事,叶某就不再强留,来日一早在北门为张公子送行。”
“不可不可,叶知府不必如此,在下不过一介草莽,怎担得起叶知府送行呢?”“张公子莫要推脱,张公子为怀化除去青蛇帮,救无数百姓与水火,你担不起何人担得起。”
张静初还想推辞,却被打断,“就这么说定了,来日一早叶某北门为张公子送行。”事已至此,张静初不好再拒绝,点头应下。送叶云天回到叶府,张静初被强留着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走回木易客栈,没有打扰六子他们,张静初翻窗而入修练一番后就倒头睡去。
次日清晨,张静初练完功,收拾好包袱就准备悄然离开。这些年一直于师傅相处,最伤心的就是离别。腾身跃下窗台,不曾想有个人正站在街道等着他。
“张公子,小的就知道你想不辞而别。”见到六子站在街上略显消瘦的身影,听到六子带着哭腔的言语,张静初心中非常的难受,大口吐出闷气,张静初调笑着说道:“怎么,你这臭小子想截住我讨要那十几天的吃住钱?”
蔡六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说道:“张公子,感谢你数日来传授我功夫,让我有了去追逐梦想的底气,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不愿承认我这个徒弟,不过在我心中,张公子这辈子都是我的师傅,请张公子莫要怪六子斗胆叫您一声师傅。”
“师傅,请受徒儿三拜。”说罢就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一声带着哭腔的师傅,瞬间就击溃了张静初脆弱的心底防线,让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想起了那个相依五年,教他功夫,教他做人却就是不愿承认他是自己徒弟的师傅。
净莲心海波浪翻滚,满眶的泪水自脸庞滑落。张静初抬手抹了抹泪水喊道:“起来吧,一个大男子汉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真是丢人现眼。”“嘻嘻,师傅你不也哭了嘛。”张静初怒目一瞪,惊得六子身影一缩,“谁说的,谁说我哭啦,你眼花了吧,清晨风大,眼睛进了沙子。”“嘻嘻,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静初闻言抬手作势要打,“蔡六,你行啊,学了几天功夫你长本事了是吧。你师傅也叫,头也磕了,就别得瑟了,赶紧滚蛋吧。”说吧张静初转身离去。“师傅,请让徒儿送您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