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师徒几人乘马车离去,独留北逸一人在后方奔跑。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北逸立马唤出墨尘御剑飞行,让本尊跑本尊就跑吗,这么长的路程可不得把本尊累死。
寒风刺骨的天,还没飞行一柱香的时间,北逸的睫毛头发丝都结了厚厚一层霜,被逼无奈只得从九天上飞下。
也不知落到了哪里,周边矮山环绕,孤鸟飞绝,白烟袅袅。
一团黑气升起,他立马循着黑气的轨迹追了过去,血腥气扑鼻而来。
远看是白烟实则是白色迷雾。
北逸立马用灵鸽为寒梓瑜传信,刚要前行,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袍。
“不要去,快~快跑。”一位十五六的少年匍匐在枯草丛中,浑身染血。
北逸蹲下身,探了探少年的脉搏,已经回天乏术了,心脉俱损:“怎么回事?”
“轩都分派被灭了,魔域之人”少年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北逸手握墨尘朝里走去,冷风吹落枯叶,孤鸟泣血嘶鸣。
轩都乃离风派的分派,竟然会被灭,这怎么可能。
越往里去迷雾越重,走到轩都派的正门,只听得里面鬼哭狼嚎的嘶喊声。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像是夜幕降临,昏昏沉沉。
门上咚咚咚的声音一直在响。
北逸警惕了起来,莫非有妖物在此食死者魂魄?
他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有人在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开了一点门缝:“这位小友,可有要事?”
老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是灵器被附着灵力后的机械声,一字一字往外蹦。
北逸立马施展术法:“区区鬼魅竟然附身死者。”
那鬼魅功法低得很,被北逸一袭立马消散而去。
老者的尸体砰得一声倒在地上,北逸推开沉重的大门的那一刻,瞳孔地震。
五六具尸体的发丝被铁丝缠绕吊起,长靴不见,血滴滴答答顺着足而滴落。
随着狂风几人的足噔噔噔地撞在门上。
北逸立马斩落铁丝,用灵力将几具尸体放下。
整个院落里全是尸身,还有被鬼魅附身的尸身正抢食死者魂魄。
“散!”离玄青白的光炸开,鬼魅被抽得魂飞魄散。
北逸回眸看着身后的寒梓瑜:“师尊。”
王若楠看到那些残肢断臂,捂着嘴。
习青收起扇子上前一步:“谁人如此歹毒,竟屠了整整一支分派,这可有近千条性命。”
慕远看着那死者身上的黑气道:“这黑气的确诡异。”
“我来时遇到了一位少年尚存一口气,他说魔域之人。”北逸道。
血腥气被冷风卷了起来,轩都内黑雾腾起,乌鸦蹄鸣落于屋顶之上。
寒梓瑜丢出一张符篆施法,随即甩出离玄卷住一具尸身的手腕。
寒梓瑜的额头青筋凸起更是出了一层的薄汗,离风挣扎着想要脱离那尸身的手腕。
“师尊!”北逸看状不对,立马扯住了寒梓瑜的手腕,随他一同进去了尸身的心境。
黑雾遮目,轩都内混乱不已,处处喊叫挣扎,黑气所过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月色映着血色沉沦在濒死之人的眼中。
幼童哭喊着寻找娘亲,下一刻一只手抹了孩童的脖子。
那人身着黑色斗篷,面纱裹住真容,手上黑气缭绕。
轩都门主将妻儿和幸存者挡在身后:“我轩都无懦夫!轩儿不可哭!”
那人冷冷一笑,黑气从手中而去:“死。”
轩都门主提着剑直冲而去,费尽一身修为来为身后的幸存者争取逃跑的机会。可下一秒一把长剑穿过了他的胸腔。
门主夫人撕心裂肺:“夫君——”
她跪在地上,拉着那人的黑色长袍,重重地磕下了几个响头:“不要杀轩儿,求你,不要杀轩儿,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黑衣人掐着轩儿的脖子抬了起来,五六岁的孩童扑腾手臂挣扎着,没一会便呼吸停滞。
夫人眼目通红,抱住黑衣人催动自身术法:“杀我轩儿,你也休想活。”
她催动功法爆体而亡,也伤了黑衣人。
黑衣人吐了一口血朝着那些幸存者而去。
……
离玄脱离死者手腕后,北逸捂着胸口大喘气。
寒梓瑜眉目里全是疼惜,千人殒命。
王若楠扶住北逸:“阿逸。”
“我没事,师姐。”
北逸问道:“师尊,可是魔域之人?”
“不像。”寒梓瑜道。
前世他为魔尊时也未曾拥有如此多的魔气,更何况魔域之人并没有这么大的功法。
突然那把玄铁剑又嘶鸣了起来,北逸施法进空间袋令它镇定下来。
谁知那玄铁剑直接飞出了空间袋,在轩都内乱飞。
寒梓瑜甩着离玄卷住了玄铁剑。
一时间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涌现眼前,一位身着战袍的神人站立天际,还有一位无头男子喊着杀人偿命,两幅画面不停交叠……
寒梓瑜立马松开了那把玄铁剑,北逸接过剑收入空间袋。
习青道:“那剑不错,从何而来?”
“在万虚山捡的。”北逸道,他暂且不能将实话告知除师尊以外的人,此事非同小可。
几人在轩都内走了一圈,未能找到一位幸存之人。
“寒仙尊。”
一声呼唤令师徒几人回头。
北逸看着走来的离罗,他怎会也在此?
离罗抱拳:“谢寒仙尊传信于我,轩都灭门乃魔域之人所为,是离风派未能保护好下属分派。”
北逸正要辩解此事不像魔域之人所为:“不像是魔域”
寒梓瑜拉了下北逸的胳膊:“望贵派好好查清真相,为千条人命报仇雪恨。”
离罗道:“家父近来身体抱恙已经下山去寻医,约寒仙尊前去一聚之事也只得作罢,小辈代家父向您致歉。”
北逸咬着牙,在古跶与此人相遇时便觉得这人不简单:“你们离风派可真是”
话还没说完,寒梓瑜拍了一下北逸的胳膊:“不必,既然掌门身体有恙,那我们便不去打扰。”
师徒几人转身离去。
习青道:“师尊千条人命,我们不再查探一番?”
“待夜深了再来。”寒梓瑜道。
慕远道:“灭门一事,离风派竟毫不关心,其中必定有鬼。”
北逸道:“师尊,那信中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邀我前去一聚。”
“前日才递信,今日就病重?”王若楠疑惑道。
师徒几人御剑离开轩都后找到马车所在之地,几人在马车上休息到了深夜。
“师尊,你说会不会是离风派在争权夺利,所以借刀杀人?”王若楠猜测。
“不无可能。”寒梓瑜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夜空,一轮弯月正亮。
“如果真是这般,那我们不就卷入了别派的纷争。”习青敲着手中的扇子道。
“争权夺利,也未曾见将全派杀个干净的,将门主杀了不就能夺权了。”北逸说道。
几人讨论着轩都灭门一事。
乌鸦蹄鸣,夜色深沉,寒风骤起。
寒梓瑜手势变化,立马结阵将马车隐在钟身罩中。
几人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
上千只乌鸦从半空中飞来,遮住了月色。
“这,这是什么?”习青道。
慕远立马捂住习青的嘴。
寒梓瑜立马施展封口咒封住了车外的马儿。
千人的鬼魂在摸索着前行,还有人呢喃:“我好饿,我饿。”
“别杀我。”
“好疼啊,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哪去了?”一只没了头的鬼魂四处叫喊。
“我的胳膊,胳膊掉了。”那鬼魂抱着自己的断臂走着。
突然一只鬼魂撞到了钟身罩,怎么也走不动。
王若楠撩开车帘子看着钟身罩外的那只鬼魂,吓得她立马缩了回去,
那鬼没了眼,半截身子也没了,呜呜啊啊叫唤着。
寒梓瑜施法挪动马车,那鬼找到了道继续前行。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千只鬼离去。
王若楠吓得面色苍白:“那,那都是鬼吗?”
“嗯,在找去地府的路。”寒梓瑜道。
“师尊,未看见那叫轩儿的孩童的鬼魂。”北逸说道。
几人又撩开帘子向外看,那些鬼魂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一阵亮光闪过,若有的鬼魂消失不见。
王若楠震惊住。
习青张着嘴,他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寒梓瑜解开钟身罩:“去轩都。”
师徒几人趁着夜色飞入轩都,院内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连血渍也被擦去,就像一切从未发生。
王若楠壮着胆子往前走,跟在师尊身后瑟瑟发抖,毒人她没怕过,妖物魔物也没怕过,可她怕鬼。
寒梓瑜:“分开行动,慕远带着小七,北逸与习青,务必将这位孩童找出。”
寒梓瑜用灵力勾勒出一位孩童的模样。
“是。”
几人在轩都内穿行,找了好久也没转到那孩童的身影。
寒梓瑜进去了门主的房间翻找了一番,房间内的火炉中有一些纸张未烧干净。
他扯住几张还留有一些字迹的纸。
上面写着:古跶宝物位于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木盒,里面有几封信,有与晚月覃前掌门晚海明的信,还有一封是与离无道的信。
上面所写均是日常事务。
慕远与王若楠抱着一位孩童跑了过来。
寒梓瑜道:“你们俩先去马车处等着,我去寻他俩。”
来到后院,听得厮杀声,寒梓瑜立马施展灵力而去。
面前的黑衣人挡住几人去路。
寒梓瑜凝出阵法,提着无戈而去,北逸冲到黑衣人后方。
两年夹击,黑衣人身受重伤,落荒而逃。
北逸立马要去追,寒梓瑜用离玄将他卷了回来:“穷寇莫追。”
“可是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北逸道。
“无妨,知道便知道。”
北逸背起受伤昏迷的习青:“习青被魔气所伤。”
几人回到马车上,王若楠立马拿出丹药喂习青服下,寒梓瑜为其疗伤。
北逸看着马车上的孩童:“师尊,那些人也定是在寻这孩童,如果知晓他在我们手上。”
“那便不让他们知道。”
王若楠探了探孩童的脉搏:“虽有生命体征,却很难醒过来。”
几人乘着马车一直往东,路过狼月殿附近时,欧弘城匆忙跑了过来。
“若楠,若楠。”
听得欧弘城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王若楠撩开了帘子:“欧弘公子,真巧。”
“若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欧弘城透过缝隙看到马车里端坐的寒梓瑜后立马道:“望崖巅大乱,结界被破,我爹已带一众弟子前去,寒仙尊快快回去。”
寒梓瑜面色大变,立马飞出马车:“慕远保护好师弟师妹。”随后御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