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境界的时光流逝速度是外界的数百倍。
北逸在虚无境界度过了两月有余,与寒梓瑜的虚影在一起每日除了修行便是修行。
离开虚无之境他的修为提高许多,一些隐伤也已痊愈。
脱离虚无境界后,他睁开眼看着小猴子躺在自己怀中,一颗灵元自小猴子体内而出,北逸惊讶之际之间那灵元竟直冲自己内元而去。
海蛇的灵元与泰坦灵元相结合,魔气在体内四窜。
北逸痛苦得抱头倒在一旁。
“师尊,师尊,阿逸怎么了?”王若楠刚醒来便看到北逸痛苦地挣扎着。
寒梓瑜施法向北逸内元探去:“速速离开此地。”
“是。”慕远问道。
北逸死死攥住寒梓瑜的手:“师尊,师尊,你要离开我吗?”
“我不走。”
北逸嘴角的血尽数滴落在寒梓瑜的白衣上,体内的血液逆涌灵力四散,他仿佛要死了。
寒梓瑜背起北逸御剑而行,飞快得朝着望崖巅而去。
他面色慌张,掌心凝聚的尽是汗水,无戈的剑身抖了抖差点将背上的北逸抖下来。
“师尊,如果,如果弟子死了,你会忘了我吗?”
“闭嘴,我不会让你死。”
血滴滴答答从鼻腔耳朵眼睛往下流。
前世他作为魔尊,吸收活人的魂力才堪堪能驾驭住会反噬的魔气,今生这躯体驾驭不了魔气,体内两颗妖兽的灵元与魔气相冲,北逸只觉身体要爆开,七窍流血,濒临死亡。
“师尊,有句话弟子一直想要告诉你。”
北逸犹豫片刻还是未说出口。
“何事?”
北逸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我拿了你一些银两。”
“嗯。”
“师尊,我累了。”
“坚持会,马上就到了。”
“师尊,我,我,咳咳,对不起师尊。”
无戈飞得极快,二人到了白水宫后,寒梓瑜将他扶到床榻上,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本积了灰的秘籍。
此乃毒谷秘术法,能医死人肉白骨。
翻开书籍,看着其中的术法后,寒梓瑜愣住。
“此法可救人性命,被救之人因此秘术影响,骨骼重塑心脉重建。仅可用于活人、濒死之人,已死之人用之只得成为毒人。濒死之人尚有一线希望将其塑造为毒人将军,切记魔气要控制在内元处,此法可保其心智尚存,若要控制心智需抽出其魂力方可使其成为傀儡。”
寒梓瑜的手不停地颤抖,他看了眼床榻上七窍流血痛苦狰狞的北逸,内元一旦爆开必死无疑,可若用了此法,将会成为所谓的毒人将军。
“师尊,对不起,弟子要食言了。”北逸在床榻上呢喃着。
寒梓瑜挣扎片刻后,立马根据秘术进行施法,几根铁钉顺着法阵猛得扎住北逸身上的几处穴位,寒梓瑜逆转他体内的灵力将魔气运送到内元。
北逸痛苦得嚎叫着,筋脉寸断又重组,骨骼碎了又重生,他痛苦得哀嚎。
寒梓瑜继续施法,法阵形成一朵诡异的花形,花蕊中一束束的黑气直入北逸肺腑。
屋内烛火尽灭,屋外狂风大作,深冬之际鹅毛大雪狂飞而来。
翌日一早,寒梓瑜收起铁钉,并用锁仙绳将北逸拴住,拿起那本秘籍烧了个干净。
北逸醒来后,就如同一只疯狗,毫无理智得叫喊着,若不是锁仙绳恐怕他早就将白水宫毁的一干二净。
为了不被其他人知晓,寒梓瑜对他下了封口咒,以防叫声惊动他人。
在寝居整整五日,寒梓瑜终于研习了一套术法用来压制他身上的魔气唤醒他的心智。
北逸醒来后,虚弱地跪在床榻上:“师尊。”
寒梓瑜为他解开锁仙绳,转身后一口血随即喷了出来,这几日他耗尽了灵力,如今灵力亏损,为了让他恢复心智更是受了重伤。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北逸发丝凌乱,浑身褴褛。
而寒梓瑜也没好到哪去,白衣上尽是血渍。
那么爱干净的他定是几日几夜未停歇。
北逸下了床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寒梓瑜:“师尊,为了我值得吗?”
寒梓瑜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魔气操纵他的躯体令他成了丧心病狂的魔物。
待寒梓瑜醒来后,将三块补天石给了风尘长老补救望崖巅的结界。
补救结界结束后,习青匆匆赶来:“师尊,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无碍。”
慕远带着一位孩子也走来。
“小七呢?”寒梓瑜问道。
“哦,狼月殿掌门离世后,门派内大乱,师姐赶去帮掌门夫人了。”习青道。
“师尊,从轩都带来的孩子醒了。”慕远说完将那孩子拉了过来。
轩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寒梓瑜:“你会帮我报仇吗?”
“会。”寒梓瑜道。
轩儿想起自己的父母便泪眼婆娑,他擦了擦眼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灵袋。
灵袋里倒出来的是一叠信件和一些遗物。
“这些竟然是雷英峰与离风派的来往信件,雷英峰的掌门雷可井整日荒淫无度,离无道怎会与他结交?”北逸疑惑。
“共同利益的驱使。”寒梓瑜道。
轩儿看着父母留下的遗物泪水啪嗒啪嗒便流了下来。
习青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脸蛋:“日后哥哥教你习武。”
轩儿狠狠地看着他,并放出灵力推开习青的手:“别碰我。”
“呦,小小年纪,灵力挺强盛啊。”习青蹲下身道。
眼泪在小小少年的眼眶中打转:“我要为阿爹阿娘报仇雪恨,为我轩都所有人报仇。”
习青被他惊讶住:“哥哥帮你。”
轩儿道:“我阿爹说,我们轩都无懦夫,我也不是懦夫,我会成为令他的骄傲,我会重振轩都。”
听着孩童的话语,寒梓瑜转身看向慕远:“慕远,你也到了该收徒的年纪了,这孩子有脾性,收下吧。”
话落,轩儿砰的一声跪在慕远身前:“拜见师尊。”
又转身拜了拜寒梓瑜:“拜见师公。”
“起来吧,从明日开始,便跟着你师尊修行。”
“是,师公。”
北逸翻着那些信件:“师尊,你看这个,这里面全是二人商议的毒人之计。”
“离无道那老头贪生怕死,他会想到这些?”习青抱着胳膊道。
慕远:“能坐上掌门之位的,有几个贪生怕死的。”
“也对。”
“光凭信件不足以证明什么,信件毕竟可以伪造。”慕远道。
轩儿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灵石,他咬破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血,灵石中竟然封存了一些画面。
画面中是雷克井在制造毒人的血腥场面,离无道正与他商议着毁掉毒谷的计策。
“竟还有这种术法?”习青惊呼。
轩儿撇了撇嘴:“这是我们轩都人的绝技,不可外传。”
画面一转是离无道与雷克井商议如何大规模制造毒人。
寒梓瑜收住灵石:“慕远将轩儿送到村镇,不要让他接触外人,切勿泄露踪迹。”
“是。”
“北逸,跟我去找风尘长老,习青去狼月殿将你师姐召回。”
事情商讨之后,风尘长老与露尧以及英风长老决定联合其他门派讨伐雷英峰与离风派。
而狼月殿内部已经混乱不堪。
“师姐,你要与欧弘城订亲?”习青不可置信。
王若楠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有何不可?”
“你都不喜欢他为何要与他订亲?”
“阿青,你还不懂,喜欢又怎样爱又怎样,能抵得过什么?如今欧弘伯父离世,伯母又病重,伯父伯母是我父母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撒手不管,况且我与欧弘城早年便由双亲订下了娃娃亲,他当初为救我又断了一臂,我应是嫁他的。”她仿佛看透了一切,只静静地喝了一杯酒,眼眸中满是冷漠疏离。
屋内烛火摇曳,习青端起酒杯便灌入腹中:“师姐,你决定好了的事别人是劝不动,可你想过吗,不爱一个人又怎能和他共度一生?”
“怎么不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爱与不爱在生死在家仇面前算得了什么。”
王若楠笑了笑,笑得苦涩凄凉:“阿青,愿你此生永远不要懂得我今日之言,夜深了快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去雷英峰。”
醉意上头,王若楠回想着与慕远相处的种种,从年幼到及笄再到而今,时光流逝转眼十余年已过,她不再是当初的稚嫩少女。
过去美好的画面回想起来依旧是那样心动,好像浮在巨大的泡沫中,阳光洒下泡沫呈现出美轮美奂的光影,一阵风吹过泡沫碎裂。
梦中她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师兄,师兄。”
大雾弥漫,她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
她梦到年幼被师尊处罚,师兄为她求饶,梦到二人一起在后山放风筝……
梦境一转,她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处深山中,遇到了一群妖魔,正遇危险之际,他来了山平刀带过的风吹乱她的柔发。
她梦见二人在那深山中度过了两日两夜,甚至梦见自己与他成亲拜堂……
鸡的鸣叫声唤醒了沉睡中的王若楠,她醒来后发现枕边湿漉漉的,无奈地抹去眼角的泪,靠在床边忍着心痛,不知不觉便哭了起来。明明不想哭,可大脑似乎不受控制连着心一起疼,她捂着嘴哭了许久,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天之涯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