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听闻窗外北红尾鸲的脆鸣,刘衍从一片朦胧中醒来。
睁开眼,便是意姿那张酣睡玉颜,侧躺在枕头,唇角耷拉着一丝甘露,白皙赛雪的脸蛋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睡颜如婴儿般恬静祥和。小手还牢牢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不见了。
突然很想捉弄她一下,刘衍一手撑起脑袋,一手捏住其小琼鼻不让呼吸。
呼吸受阻,少女从美梦中苏醒,看到一脸坏笑轻捏自己脸蛋的刘衍,先是开心,再是用出女生的一贯绝招,猛掐腰间嫩肉,直至刘衍连声求饶才停手。
打闹过后,刘衍亲切的凝视意姿。
“意姿,昨晚多谢你的照顾,不然我可能撑不下去了,大脑都要被烧熟了。”
“不用客气,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要感谢还是谢过张猛他们。”
“昨晚没退烧药,他们深夜前去女舍为你取药,罗昕更是踊跃参加,一定要去帮你找药。”
“回来时我看到张猛牛仔裤腰和衬衣衣摆上沾染了大片褐红血渍,周霄手臂上滴落着鲜血,想必又是一场恶战。”
“猛哥、小鹰他们不愧是好兄弟,罗昕也是勇敢的姑娘。”
明白了众人为他做出的行动,感动之余,刘衍热泪盈眶,一时间几颗炙珠从眼角滑落,可谓情不自禁泪难止。
有这样可靠的伙伴在,他还有什么放弃生命的理由呢!
一夜修调,加上药物与意姿的细心护理,或许还有精神鼓励,刘衍感觉身体出了一身热汗后好多了。意姿在为他测过体温,确认已经下降至37°c左右。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吃完早饭,面见众人。
对伙伴们致过谢,又开始下轮行动。
鉴于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加上张猛、周霞劝阻,刘衍对今天行动规划做出以下决定。
刘衍、罗昕病魔还未彻底散去,继续休养生息,调理身体。意姿则负责照顾两人。
张猛、周霞前往五楼解决剩下几间楼层丧尸,排除完五楼危险。
徐璐、沈岚对五楼宿舍进行二次扫荡,搜寻有用、遗漏物资。
就这样,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下床打游戏与吃饭外,刘衍就跟三岁小孩样躺床铺上享受绝色少女的爱护与安抚,不时还要撒一下娇(很有借病发挥的样子)。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晃眼来到了五月十日傍晚。
酒足饭饱后,刘衍惬意地躺床上休息,看着窗外发呆。
突然,叫住了想下床的意姿,把她喊了回来。
他侧身慵懒地躺在床上,朝意姿说道:“意姿,我困了,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少女瞪大眼睛,一脸无奈,“阿衍,你是三岁小弟弟吗?还要听故事哄睡的。”
“叫你一声意姿姐姐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比我大三个月,哈哈。”
“贫嘴,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对外讲的吗,再这样信不信我揍你哦!”少女扬了扬粉拳,大有一副极道武夫的感觉。
“我错了,意姿好,好意姿,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吧。”刘衍神情肃穆,嘴中念念有词,双手化掌行法国军礼,做出恳求原谅的姿态。
“噗呲,哈哈。”看他一副逗比的姿态,意姿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笑过后少女用安心的目光注视他。
刘衍这副活宝模样,容光焕发,有说有笑。意姿心知其病情近乎痊愈,顿感欣慰不少。
私下逗比搞笑、平易近人的你和干正事沉重冷静、坚毅果敢的你完全不一样,意姿心里默默想着,愈发觉得他好亲近。
“哈哈,不开玩笑了,意姿,给我讲讲你之前的经历吧。”刘衍正襟危坐,收起玩闹作态,准备侧耳倾听。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讲讲我的故事。”意姿贴近刘衍,与他面对面摆出鸭子坐,清了清喉咙,清亮悠扬的嗓音开始飘来。
......
五月五日下午五时出头的时候,我在校图书馆三楼看书自习,记得看的是一本中国通史。
在我沉浸于故事中时,突然,我身前一名男生拿着书,猝然摔倒。我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三楼图书室内,身前身后无数名学生倒地抽搐,昏迷不醒,至少占了总人数一大半。
顿时场内惊呼一片。
我拿出手机打120求救,一直占线打不通,110、119也同样如此。
当时我有点发懵,冷静下来后去检查他们情况,把他们身体放平,清除口腔异物,张开眼皮观察瞳孔、虹膜,倾听呼吸、心脏跳动如何,急促还是平稳,乃至停止。
低血糖、低血压症状不像,脑梗死、脑出血一般在中老年人身上出现,而这里都是年轻大学生。先天性心脏病和精神疾病概率太小排除,而最贴切病人症状的癫痫有原发和继发性两种,都不会传染,不可能这么多学生同时有病且犯病倒下。
除了之前听见他们的咳嗽声外,再没发现什么异动。
看还健康的同学们要么茫然失措,要么扶起朋友大声呼喊乃至拍打掐人中。我立即上前制止了他们行动,让他们别乱动病人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先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把病人移动至宽阔明亮的通风处。
指挥完,我下楼叫来图书馆管理员,让她看看学生状况,通知校领导去联系医院方面,能否派人前来救助。
来回途中,我看见一二楼学生中同样发生此类情况,心里开始莫名的不安,但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尽到一个准医生的职责。
“处理很冷静正确,意姿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刘衍在旁适时夸赞一句。
“不敢当,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意姿虽是这么讲,但发红的耳根证明她对这话很受用。
接着讲述,意姿开始回忆当时情形,眼眸中不断涌现惊惧之意。
管理员来了后查探几名学生后,就开始给校领导打电话寻求帮助。而我则不断穿行在学生身边,观察他们情况。
渐渐,我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不再抽搐,身形一动不动,宛如死尸一般平静。
三分钟过去再检查,他们原本急促的心跳骤然停止,口鼻也没了呼吸。翻开眼皮,瞳孔放大涣散,失去神采。棕黄色虹膜变得猩红浓厚,原本纯白的巩膜浑浊不堪,布满了暴凸血丝,眼角开始溢出血泪。
这形象诡异至极,我不禁被吓一跳,直接后倒摔在木地板上,愣了好一会才起来。
我跑去窗前打开玻璃窗,探头出窗外享受凉风吹拂好一阵才缓过心神。
平静下来后,我转身看去,之前倒地的那些同学竟奇迹般的接连站起,好似刚才的晕厥表现只是在集体演戏。
他们边上的友人、恋人见此情形,个个喜笑颜开,一些女生开始掩头哭泣,庆祝没事,一些小作精对刚醒来的男友开启唠叨模式,不哄到晚上绝不原谅。
而男同学们则更加豪迈,有些直接蹲下抱住女友身体安慰,一些胆大的直接亲了下去。
明明是如此甜蜜温馨的画面,我心中的不安却愈发膨胀,乃至到了心慌地步。
我没有再上前观察,而后退至近门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