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火堆旁，欧凡林小心的把拉菲放在膝盖柔软的大披肩上。
拉菲现在是柔软的小小的一团，在欧凡林看来，就像一个拿不得碰不得的工艺品，他始终蜷缩着手指，生怕长长的指甲刮到了小拉菲的皮毛，让小家伙再一次染上尸毒。
“拉菲，你原本的样子真漂亮！”
欧凡林还记得拉菲刚出生没几天的模样，他的父母都是头等优秀的狗，强健的体魄让他们成为那一届狩猎犬大赛冠军。
有时候，优秀反倒成为原罪，就像拉菲的父母，就像他自己，欧凡林嗤笑。
“拉菲就在他母亲被送来基地成为实验品后出生的，当时他们兄弟姊妹有六个，小家伙们生下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成为了新的实验体，他们被注射了各种药物，还没有巴掌大的小生命根本经受不住，一只只的死去，他们的母亲很伟大，为了救孩子，在牢笼上撞的头破血流，最后失了心智，被打了死亡药剂，扔出了山谷，而他们强壮的父亲，注射了增强体质的药剂，直接心脏爆裂，死不瞑目！”
嗷呜……
拉菲伸出小舌头舔着欧凡林的大掌，粗糙的皮肤剌的它的小舌头难受，但他没有放弃，舔食的更加小心，细心安慰着自己的伙伴。
欧凡林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最后选择用胳膊内侧的软肉揉了揉小拉菲的脑袋。
拉菲摇摇自己的短尾，他知道是在说自己，虽然很多事他都记不清了，可是父亲的死相一直印刻在他心中。
“拉菲做了三个月的实验体，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膨胀、变形，长出了兽耳和鳞片，眼睛变得血红，成为可以撕破人心脏的怪物！可是那些人还觉得不够，每一天都在增加新的药剂，直到有一天，拉菲实验失败，我也因药物注射过量而成为废品，被丢弃的森林中！”
“也是那一天，大雨滂沱，我以为自己在死亡的前一刻看到了天堂过来接我的天使官！”
欧凡林笑了，空洞的眼球里虽然洋溢着欢乐，“是斐伊小姐，她让我相信她，跟她走！”
“可是她一身狼狈，满脸脏污，看清楚了之后，我才发觉他不可能是天使，就像是来索命的恶鬼，她在我身上扎了很多针，我当时绝望极了，心想死了都不能让人安生，难道活着是实验体，死了，到了天堂还得被注射药剂！”
“临走前，我拖住了手边还有些温热的拉菲，就这样，我们到了克格里老爷的城堡，那时，潘右和方左早就在城堡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一起照顾我们！”
欧凡林自嘲，“我在家人身上从未得到过的温情，却在一帮丑陋的怪物身上得到了，后来，斐伊小姐一直在研究药剂，我们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这个本已绝望厌世的人，决定试着活一活，不为别的，为了不让斐伊小姐和我这帮丑陋的兄弟姊妹们伤心！仅此而已！”
他俯下身用额头光洁的地方，感受了一下拉菲软乎乎的毛发，“拉菲，好舒服！”好像他自己的生活又多了一重意义。
程瑾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秦致。
“这个斐伊小姐真是个好人，你们说她是东方面孔？”
“嗯，她是我们华国人，斐伊小姐是医学博士，研究毒素的，机缘巧合接触到了僵尸毒素，非常厌恶这个人体实验！她救了不少人，不光是我们，在克格里老爷的城堡里，还有好几十个像我们一样的怪物！”
程瑾和秦致表面平静如水，还和大家悠哉悠哉的聊着天，心中早已是惊涛拍岸了，十年前、医学博士、研究毒素、又恰巧出现在那个地方，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裴兰！”
可是，怎么可能？
但转念一想，又怎么不可能？
她都是一个例外，怎么就不可能出现另一个例外？她早已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李镜山和齐旋也攥紧了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思绪万千。
“你们说的斐伊小姐这么年轻，就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我们能见到她吗？我也是学医的，没准我们还是校友！”
程瑾在默默的靠近话题，希望能在不经意间得到更有效的信息。
福亚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斐伊小姐的时候，她年轻的要命，也就跟你现在差不多，花儿一样年龄的小姑娘，竟然扛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妖的家伙，那种画面的冲击感，让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都有所动容，我当时就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美女和野兽，那是美好的结局呀！故事里的两人都是善良的，我根本没有多想，就开门把他们请进了城堡！”
克格里撇撇嘴，“你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福亚的直觉一向很准，就连父亲都这样说过，还再三叮嘱他，凡事要与福亚商量。
程瑾几人脑子里快速计算着年龄，与裴兰的真实年龄差别有点大，秦致脸上略显失落。
李镜山和齐旋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李镜山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师父当年都把嫂子埋了，是齐旋他们看着埋的，还在嫂子的坟头坐了一天一夜，不可能，只是巧合罢了，可是巧合太多，就又不像巧合，他们心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比武。
“这位姑娘，能告诉我拉菲狗子是怎么变好的吗？如果可以，我愿意奉上半数身家，请你们帮帮我身边的这些年轻人！”
谁也没想到克格里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又补充道，“别小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没能耐，我可是有一个非常有能耐的父亲大人，他叫科西杰伦！所以，我是真的有钱！”
闫衔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小老头，看上去苍老羸弱，没有多少能耐，居然是科西杰伦的后代。
别人不知道，可闫衔知道呀！据传说这是个非常神秘的海妖幻化成的海盗，拥有搅天灭地的能耐，让周围的势力忌惮，他手里的聚集的财富甚至可以买下几个小国，半数身家，那是什么概念？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人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