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间,诸事准备停当。
刘表依计南行。
刘琦对此并不在意,自己这只蝴蝶连家门都没出过,哪里能扇到别人?
至于刘表,无非是又来一遍罢了。
刘府之中原有管事二人:刘安、刘和,家将四人:刘勇、刘烈、刘虎、刘豹。
这六人都是刘家旁支,但要细细算来,都比刘备这疑似冒牌宗亲离皇帝更近。只不过为人忠勇,不似刘备那般脸厚而已。
此次南下,刘表令刘磐刘豹带队,大张旗鼓,从官道而行。
而刘表与刘和乔装改扮,由刘虎带十名护院暗中随护,由小路直入宜城。
刘表心中惦念妻儿,不论刘琦如何劝说,执意将管事刘安,家将刘勇、刘烈和余下护卫全部留于家中。
一日无事,刘琦闲得发慌,便与春桃商议去街市转转。
春桃怕他再受风寒,极力劝阻道:“公子病好方才几日,还是在家中读书歇息为好”
刘琦说道:“整日闷坐家中,早晚又要闷出病来,不若出去春游散心,也去买些随身之物。”
女子多有购物喜好,古今如一,春桃亦是如此。
这婢子又得陈氏宠溺,钱上自是不缺。
她犹豫半晌,终是受不了刘琦撩拨,便喊了刘勇带了七八个护院随从,跟着刘琦出门玩耍去了。
一行人走街入巷,徜徉于摊贩铺户之间,只觉比在院中清爽。
那刘琦自来此间,未曾出门,此间只觉得新鲜,拉着春桃东奔西走,好不快活。
遇到胭脂、水粉、唇彩、耳当之物,自是与春桃细细挑选。
那春桃也不含糊,挑了又挑买了又买,反正有护院背着,又累不着自己。
那些护院都是军中悍卒,背两个包袱也不甚在意,平日里多受刘表照抚,只要伺候得这俩祖宗开心就好。
刘琦逛了半日,腹中饥饿,便带众人寻了一家酒舍。
酒舍门前有一摊贩,摆了几个面盆,分别盛着黄的、白的、青的、红的面团。
但见那人一会儿拿一点儿黄面捏成圆球儿,一会儿又拿一点儿红面搓成长条儿……又见那人把几块捏到一起,一匹漂亮小马儿便摆在了小几上。
又过了一会儿,马儿身上就多了一个大将军……
众人只觉有趣。
那春桃都看痴了,喊她进酒舍用饭也只是不理。
刘琦无奈,只得让刘勇带几个护院在边上看着,等会儿再让人轮换他们用饭。
少时,酒菜上齐。
刘琦招呼护院们坐下用饭。
刘家护院都是在杀场上走过几回的,不管对刘表还是刘琦都是恭敬有加,却也不扭捏,听得刘琦招呼,便坐下吃喝起来。
刘琦端起酒碗却恍如隔世,独自思忖:看那些穿越同行,不是英雄救美就是为国捐躯,大都穿得壮烈。唯独自己是招待一豪爽客户,饮酒过量才来到此间。
想起老板那张欠揍的胖脸,心中愤恨不已。一口将酒饮下,只觉甚是寡淡,便不想再饮了。
众人吃喝之间,听得外边一片嘈杂,似有打斗之声传来,少顷便又静了下来。
只听见一人骂骂咧咧:“余明 ,你个龟孙儿,你是眼瞎看不见么,咱的人让人打了,你不与我上前,只管扯着我作甚……”
这时,一护院推门而入,径直来到刘琦身前,行礼道:“少主,有不长眼的欺负咱家姑娘,被我兄弟拦下了。”
众人闻言尽皆大怒,挡在刘琦身前冲了出去。
刘琦跟在那些护院身后,出来一看,只见那婢子躲在刘勇身后哭哭啼啼,一个护院昂然站立街头,他脚下四五个泼皮疼得满地打滚,眼见都是残了。
刘琦问向刘勇,未及开口,却见他两眼直愣愣看向街边。
刘琦顺着刘勇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青年高壮挺拔,眉间透出一股英气。
那青年一手将一华服男子护在身后,眼中尽是苦涩。
刘勇轻声对刘琦说道:“观其精气,此人是个高手,若动起手来,怕是有兄弟受伤。”
刘琦两世为人,也算见多识广,情知刘勇老于战阵,精于搏杀,英雄狗熊一眼便知大概。
见那青年如此护主,便知今日是动不了那事主了。
他看那青年也是个晓事理的,知道错在自家,也不想生事,只求护得自家少主周全。
这时,一护院从街角转来,与刘琦行礼道:“少主,都扫听清楚了,这不长眼的是安邑第二家的,在东街有一个布庄和一家粮店。他家主人这几天都在布庄里。”
刘琦听罢,心中自有计较,与那英气青年说道:“我敬你是个英豪,也不为难于你。你带话给你家老主,叫他在布庄里等着,大汉宗亲、荆州刺史府明日上门讨教!”
说罢,也不管那些残障,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那事主呆愣半晌,一腚坐于地上,嘴里只道:“完了,完了……”
那余明也是无奈,老主人连连交待,洛阳乃天子脚下,非乡里可比,叫他看住少主,不可惹是生非。
谁知那不长眼的,竟要将人家美婢掳来赏玩!
自家老主见个县令尚要高接远送,哪里见过甚么刺史宗亲?
想到这里,眼中苦涩更甚,自己一身本事却不识权贵,不会攀附也无人提携。与人做个帮闲护院本就委屈,还要被这不晓事理的少主牵连。
“唉!”
想到这里,他不由长叹一声,搀着那“完了完了”的少主往布庄而去。
注:高祖皇帝立国后,为限制六国王族势力,将他们迁出原籍,改姓而居。
第二氏便是田齐王族之后。
那第二氏在安邑地方上也是一霸,从来不置田产,而是纠结一帮泼皮游侠横行乡里,以放债、聚赌、收头钱诸事为业!乡中游缴啬夫也不愿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