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李傕、郭汜进据长安。
刘琦劝说刘表派人入朝奉贡。
天子龙颜大悦。
李、郭二人也想引刘表为外援,于是拜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开府,假节,督交、扬、益三州军事。
刘表、刘琦父子大喜过望:日后兵发江南诸州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于是传令赖恭、徐荣加紧招募士卒,操练兵马,以备来年兵进交州。
荆州刺史府,刘琦小院。
刘虎带人层层围住,莫说是人,野猫也进不来。
屋内,三十名士卒站得笔直,每人手中一块铁牌,上边雕刻着“甲一”到“甲三十”。
三十人对面,刘琦说道:“该讲的勇叔都讲了,我只说几点:一是每位兄弟俸禄与县令相同,会按时给到家中;每人分良田百亩,由官府帮助耕种;儿子进公学读书,成人之后入官府做事;女儿及笄后陪送嫁妆。”
“二是到了地方不要怕花钱,愿意做什么都可以,以酒肆,客店,花楼等人流量大的买卖为主,尽量选在闹市繁华之地,僻静之所也弄几个院子备用。”
“三是先把买卖做起来,别急着做事,多找那些孤苦无依的百姓当伙计下人,多收养孤儿孤女,以恩结之。”
“四是安全第一,哪怕做不成事,只当一个掌柜也无妨。决不能弄险,不能暴露身份。”
“五是与官员和世家子弟结交要舍得砸钱,要投其所好!”
“官凭与符传都已备好,兄弟们今夜就动身。各位兄弟保重!”
“少主保重!”
……
襄阳城,最繁华的街市。
一家酒楼,二楼临窗的房间内。
三位中年人,几碟小菜,一壶老酒。
“城里倒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市,庞德公捋了捋稀疏的胡须说道。
“这刘景升所图不小啊,是我们看错了吗?”司马徽摇头沉思。
“这得问问他那亲家公了,是吧,黄兄?”庞德公笑道。
那位“黄兄”正是刘琦的准岳父黄承彦,此刻他正失神地望着楼下。
刘表匹马单骑定荆州,确实是惊艳了一把,此后对荆州的治理也是可圈可点,但是他身上那股子暮气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这三双眼睛。
只是这两年发生的事却是件件出乎了这三位大贤的预料。
依刘表的秉性是不会参加会盟的,人家却派了个熊孩子去,斩华雄,败吕布,成了战果最辉煌的一路!
这就已经大出意料了,那孩子竟然还带回了几乎半个洛阳城的财富!洛阳那可是帝都啊,那钱财海了去了!你找谁说理去?
刘表那秉性守成绰绰有余,但要进取,那还是有难度的。
谁能料到人家抓住诸侯混战的大好机会,竟引进来了近三百万人口!
这年头最大的财富是啥?人啊!这是多少人啊?这是一个大郡的人口啊!
直到现在,偷跑到荆州的人也是源源不断,呈现出细水长流之势,就问你服不服?
刘表那秉性是最守规矩的,可是一纸招贤令,却把大汉用了近四百年的察举制给搅了个底朝天。
人家不仅搞到了一大堆人才,这些人才还都在各条战线上发光发热!这事儿哪个诸侯敢干?人家还就干了!
且不说那些治政之才如何,那甘宁与陈到可是两个名将坯子啊!
那严畯规划的水利工程也是好大手笔!
那韩暨刚任铁官长就用上了水排冶铁,兵器、农具产量竟然提高了三倍!
关键是这个招贤令还是个长期的,招贤馆也没撤,最近又招了个宗室,叫刘晔的,本事好像也不小!
荆州一直都是四分五裂的,从来都是江北是江北,荆襄是荆襄,荆南是荆南!
各大世家也从来都是勾心斗角,争名夺利。
可是人家刘表愣是把这九郡大小世家拧成了一股绳儿。刺史府号令一下,乖乖地把存粮都售给官府,还派出人手帮着安民,谁能想到?谁能做到?
再看长沙郡那边,一大帮子人在干啥?
就那么个地方,一个赖恭,一个徐荣搞不定?又调过去三文两武,不停地屯粮招兵!明显是要搞事情嘛!要搞啥?看着像是往南,但要是人家往东呢,看上去也挺不错啊!
刘表向老黄家提亲的时候,老庞和老司马也正在场,他那股子暮气明明还挂在他身上,难道这老哥仨同时花了眼?
荆州三贤——荆州士子的精神领袖,加在一块儿也看不明白,这事儿挺闹心!
“嗯?你说啥?”
黄承彦正在琢磨他那个女婿是个啥样儿的人呢,恍惚间听到庞德公好像在问他点啥。
司马徽心道:“咱仨好像也不算老吧,怎么就连聋带花滴啦?”
这一顿三人都喝得有点多,此正是:世事如棋局局新,三个人精白操心!
且不管这三人怎样,刘表却是好事连连。
刚升了官儿不几日,蔡氏又给他添了个儿子。
刘表这棵五十年的老树竟然发了新芽,他自己都对自己佩服不已!
高兴归高兴,眼前却有一件事让他犯了难:给儿子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刘表也算是饱学之士,怎奈刘家坐江山四百年,子孙不知几千几万。不说别人,就刘备强拉硬拽的那个祖宗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
那好听的名字早就占完了。
刘琦见他老爹跟拉磨的驴似的,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看见老爹头上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心道:“算了,还是让我替你告诉你吧!”
于是便对刘表说道:“父亲,孩儿这几天读书,觉得有句话说得挺好:‘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琮者,玉也。我那小弟就叫刘琮吧?”
刘表闻言,也不拉磨了,拈着胡须沉吟道:“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好!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刘琮吧!”